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彻底被这里洗脑了,连那些非人的折磨都觉得是为我好的苦心。
我跪地抱着他的腿,求他带我一起走,可他还是甩开我的手,把我交给校长,独自离开了。
我逃不出这个地狱,只能装作乖乖接受教育,祈祷着早点让校长满意,放我回去。
数不清又度过了多久,校长终于松口,向萧延报喜,说我已经被教好了,安排我回国。
我离开学校的仪式,是校长亲自敲碎了我十个手指的关节,保证我没法再碰吉他,只能去找个“正经”工作。
直到登机,都有不少人朝我投来目光。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惨,骨瘦如柴,面色灰暗,裸露的皮肤布满伤痕,但我没有力气掩饰了。
别人的目光对我来说,已经是杀伤力最小的折磨了。
可我不知道来接我的除了萧延,还有爷爷。
我看到爷爷,下意识想躲起来,免得让他担心。
可已经晚了,爷爷蹒跚着朝我走来,细细打量,张口还没发声,就突然捂住胸口倒下。
救护车上,我盯着担架上的老人落泪,萧延在一旁语无伦次地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肯定想爷爷了,才让他来接你。
你怎么有这么多伤口?我明明说让他们好好照顾你的......”
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希望爷爷没事。
抢救室外,我一动不动望着大门,余光瞥到萧延在一旁坐立不安。
突然想起,其实我们初见,也是这样的场景。
当时爷爷在街上摔倒,萧延好心把他送到医院,联系了我。
那时有多么感激,现在就有多么怨恨。
爷爷终究还是没挺过来。
医生宣布噩耗的时候,我没表现出崩溃。
萧延想上前安慰我,被我一嗓子吼得愣在原地。我让他滚开,他就默默离开了医院。
直到和家人一起处理完后事,我都没再联系他。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我回到了乐队的排练室,从萧延说退出后,成员就很少来这里了。
拿起吉他坐在凳子上,想唱唱从前的歌。
可是我的指头已经扭曲而使不上力,嗓音也在之前的一声声尖叫中变得沙哑难听。
听起来像一首奇怪的挽歌,我又开始怀念爷爷。
他是家里最支持我音乐梦的人,也是我和萧延的月老。
可我再也看不到他笑呵呵听我的歌,问我和萧延最近怎么样了。
“洛洛,你怎么又来这里?你不是保证不会再碰乐队了吗?”萧延皱着眉出现在门口。
我悲愤交加,推着他的肩膀让他滚,想要把门关上。
他一脸失望,以为我不知悔改,还在劝我放下音乐,去找个班上,过大家都在过的正常生活。
我们大吵一架,我指责他是害死爷爷的罪魁祸首,他却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如果你肯早点听话,他们怎么会那么折磨你?甚至你一开始就听我的,我也不会把你送过去!”
我被他无耻的言论惊呆了,他又软下语气:“爷爷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可逝者已逝,生者更要好好活下去。洛洛,别再闹脾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