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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恋爱了。
只是这次的女朋友不太听话,竟跑到我面前宣誓。
她满脸倔强,甚至固执地不愿称我为宋太太:「苏小姐,你们只是联姻,我才是他的真爱。」
我轻轻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用力扯下她颈上的宝格丽项链。
宋宴臣目睹这一幕,嘴角微抿。
江绾轻轻咬着唇撒娇:「宋先生,您送我的礼物被苏小姐抢走了。」
宋宴臣瞥了一眼我手上的项链,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他说:「江绾,谁给你的胆子来打扰我太太的?」
江绾惊愕地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我冷冷地看着,只觉得好笑。
1
江绾被宋宴臣的助理带走时,仿佛有满腔的委屈和疑问。
大概她不明白昨天在床上还对她温言软语的男人,今天下了床却翻脸无情。
宋宴臣的对我的体贴关心并不是表面功夫。
他牵起我的手时,立刻注意到我指尖细微的勒痕,心疼地吻了又吻。
「苗苗,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你要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他说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一丝轻蔑。
我没有看宋宴臣。
对于他刚刚说的话,我也已经麻木了。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他并非是一个好脾气的绅士,却对我温柔又克制。
在我们这样的豪门显贵中,各玩各的的夫妻屡见不鲜,但我是他千方百计追到的。
苏家和宋家联姻的时候,我的表姐徐佳卉艳羡难掩。
毕竟男人只要有钱有势,对于那些基本的道德便越发视若无睹。
可宋宴臣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爱我。
徐佳卉说,豪门里,哪有什么真爱。
可能是人在社会已经达到某种高度或地位,期望一个男人始终维持实在自尊自爱实在是不易。
毕竟对于很多高门望族的夫妻而言,维持表面的和气就已经很了不起。
可徐佳卉见过宋宴臣为我撑伞的样子,见过他求婚时紧张到手抖,见过婚礼那天他哽咽发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真诚。
然而,他又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身居高位的男人,还是一个有钱有颜的年轻男人,身边没有小情人反倒显得怪异。
宋宴臣在外面包养的莺莺燕燕,在徐佳卉眼中,不过是正常的消遣罢了。
上流社会里,真的是屡见不鲜。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就像男人在家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成为主流,忠诚反而显得不合时宜。
2
晚餐是宋宴臣做的。
他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还愿意亲自下厨,实在是难能可贵。
就连我一向苛刻的父母,都连连称赞。
豪门里的小姐们好像颇为羡慕我能拥有宋宴臣永远的偏爱,和彻底的信任。
我只是对杨柳絮过敏,宋宴臣就能让整个城市永不再出现杨树和柳树。
他细心地为我将沙拉拌匀,然后放到我面前。
我客气地道谢,接过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吃饭时,他的手机屏幕持续震动,我无意识地看过去。
他误以为我想尝他手边的水煮鱼,便自然地夹起一块鱼放到我的碗里。
在意识到我看的是他手机的时候,他淡淡一笑,毫不犹豫地递给我。
「苗苗,你居然会主动关心我。」他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满是打趣。
宋宴臣对于包养小情人的事情,向来不会瞒着我。
或许是因为身边人没有比他这个丈夫做得更到位。
对家庭全心全意、还顾家。
就连我的小事,他也永远放在首位。
甚至我的父母都也不例外,他们各玩各的,我爸的私生子都能组一个足球队。
我的母亲因为意外摘除了子宫,没有给父亲生出继承人。
两人挑了一个母亲早亡的私生子延续香火,顺便继承公司。
他对我母亲很恭敬,对我这个姐姐也颇多关照。
上流社会里,节操不过是笑话。
言行再得体,内心全是污秽。
我接过手机,果不其然,微信已经没有江绾这个人了。
毕竟冒犯了我,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到京城了。
继续往下滑,是于佳曼。
是个女明星,也是唯一能跟在宋宴臣身边3年多的情人。
我之前见过,的确是个恭顺谦卑的。
遇到我,也是小心翼翼,从不逾矩。
宋宴臣对她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隔三差五还会给她点资源。
她现在事业发展顺利,上周末我还在一场时装秀上见过她。
那时我是陪宋宴臣,以宋太太的身份出席的。
于佳曼穿品牌的高定摇曳生姿地走着红毯,实际上是在向观众展示那件礼服。
我目光稍作停留,宋宴臣便让助理联系服装设计师定制。
于佳曼见此,温温柔柔地向我点头致意。
她非常识相,没有逗留,更没有在我面前和宋宴臣有任何交流。
那晚宋宴臣似乎察觉到我眼中的不快,靠在我耳边低声说:「讨厌她?那我以后不去找她了。」
他话语中真诚骗不了人,我讨厌的,他从不招惹。
我摇了摇头,失笑:「宋宴臣,我没有那么无理取闹。」
从认识起,我就是连名带姓地喊他。
高中晚自习,我与他一前一后地出校门。
月光将他影子拉长,我跟着后面悄悄踩他的影子。
是星空的宁静。
是夏夜的热烈。
是少女的心动。
宋宴臣揽住我的腰,周遭喧哗,他声音却温柔:「苗苗,我们生个孩子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瞳孔中的自己。
3
那晚,宋宴臣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家。
他说有事。
我冷静地点点头,目送他的迈巴赫驶向远方。
半个小时后,徐佳卉就发来语音:「宝,我好像看到你家宋总了,跟我那讨厌老公一起在蓝调呢。我看有好几个公主进包厢了,不过你别担心,你家宋总有洁癖没你姐夫那么荤素不忌,一般只玩处女。」
我摘下婚戒,慢悠悠地问:「你和哪个男朋友在蓝调喝酒?」
徐佳卉笑盈盈地说:「什么男朋友啊,不过是个男模。苏禾,你也学学我,夫妻各玩各的才好,以前让你来玩,你总是拒绝,姐姐跟你掏心窝子,婚姻里只有一个人出轨,是会出事的。」
我没有吭声。
她继续笑嘻嘻地劝我:「苏禾,我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你要明白,男人只要有钱,外面女人都是蜂拥而至。周围都是又鲜又嫩的小姑娘,还想要洁身自好,不可能的。」
「姐,我没有洁身自好。」我语气温和地说道。
徐佳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饶有兴趣地问:「靠,妹妹你可以呀!竟然背着我搞男人!是谁?我认识吗?还有我妹夫知道吗?快告诉我。」
刚想回答,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抿嘴一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4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向门口。
谢颂年一身少年气,熟稔地打开鞋柜,脱下外套,走向厨房。
男人目光深邃,注意到我,嘴角弯了弯,举着手上的饭盒向我点了点头。
和谢颂年认识是在大雪花纷的冬夜里,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宋宴臣出轨。
我站在路灯下,雪花夹杂着泪珠,簌簌簌地落。
相爱时,投入全部情感,对婚姻充满期待。
突然知道他外面有人,我既失望又愤怒。
但我看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周围的朋友家人,包括我的父母,都给我提供了不太理想的示范。
在聊男人出轨这种问题时,他们似乎从未真正在意。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怀疑自己格格不入。
即便是最了解我的表姐徐佳卉,看到我那副心灰意冷的神态,也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眼神:「苏禾,宋家企业资产过千亿,宋宴臣不仅是宋家的领军人物,还是同龄人里面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家世背景,身边不养几个女人,根本说不过去。」
亲友都劝我看开点,毕竟宋宴臣只是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而已,又没搞出私生子。
男人的出轨,在他们眼里似乎无关紧要。
但我愤怒煎熬,还不能发泄,因为我见过表姐徐佳卉心碎的神情。
钢琴砰然一声倒塌在地,让温柔的表姐变得有些失常。
后来她也常常在外寻找刺激,起初是发泄,后来是沉迷。
她的叹息里藏着绝望,告诉我无法抗争的时候,只能随波逐流。
谢颂年雪中撑着伞,缓缓走向我。
少年身材挺拔,手指修长,微笑时眼眸里闪烁着星星。
我低下头,让他走开。
但他仿佛没听见,只是想要将伞递到我手中。
我将满腔的怒火,化作最尖锐的话语对准眼前陌生的男子,可谢颂年只是目光温柔地望着我。
他的眼睛像春水一般柔和。
我突然噤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轻笑:
「姐姐,今天是平安夜,祝你平安喜乐。」
他举了举手上的苹果,不由分说地塞到我的怀里。
那些刺人的话语哽在我的喉头,不上不下。
我感到很羞愧,自己竟然对着这样一个陌生的少年发泄。
再见到他,是第二年的一个春天。
那时我是作为电影节的赞助商来参加红毯的,颁奖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他拿了那届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与我一同留影。
后来这张照片还上了热搜,大家还磕起了CP。
助理过来问要不要做舆情处理时,看着照片里清冷的少年,不知怎么,选择了不处理。
最后,我还让人送了他一些影视资源。
5
第三次见到时,他正在拍广告。
结束后,谢颂年主动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少年弯着嘴角,「您好,我叫谢颂年。再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平静地望着我,刹那间,我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我是谁。
他已经忘记了我就是那个雪夜中发疯的女人。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谢颂年周围出现。
起初,我只是对他好奇,或许是因为身边很少遇到这样纯粹的人。
也可能是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人生变得空虚,需要寻找一些趣味。
那时候,宋宴臣遇到了新的红颜知己,是个直率真诚的女孩,热情如火。
他那时似乎正和那个姑娘打得火热,有些沉迷其中,很少能见到他。
甚至偶尔在我面前说漏嘴。
我压抑着怒意,控制着情绪,静静地扮演好宋太太这个身份。
宋宴臣搂着我的肩膀:「苗苗,她们和你是不一样的。你对我来说,不可替代。」
当然,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也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毕竟我们,确实关系不一般。
我从不怀疑他对我说过的任何话。
因为我们背景相似,志趣相投,有着不输于彼此的骄傲。
就连曾经,我们也真真切切地相爱过。
在热闹的海边,我曾肆意地摘下帽子,在海风中自由奔跑,在阳光下轻快跳跃。
他细心地一路捡起我的东西,眼里全是我大笑的模样。
婚礼誓词上,他说会永远爱我。
可他没有说,永远是多久。
6
谢颂年性格腼腆,循规蹈矩。
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我。
因为每次他看到我,眼睛里仿若盛满了清泉。
后来我去片场找他,一起去了附近的古镇玩。
刚好是夏季,荷花盛开,古镇的石板路上,游客稀稀落落。
我们并肩走过一段小巷,巷子尽头紧挨着小河,总是有乌篷船经过。
那日,夕阳余晖下,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跃,耳畔是潺潺潺潺的水声。
谢颂年握住了我的手,似乎是怕我被那些旁边嬉闹的孩童惊扰。
他伸出手,扶住我的肩。
掌心温暖。
就在我失神的片刻,他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回过神来问他刚刚说了什么,谢颂年只是轻轻摇头。
后来当我回到家,站在阳台上,提着水壶浇着花,突然间嘴角上扬。
其实那天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如果我没听错,他那句话应该是「我喜欢你」。
少年爱意纯真,可我却感到羞愧。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我早就结婚了。
他那般人,朗朗如星辰,怎会明白上流社会里不言而喻的同床异梦。
7
熟了之后,谢颂年知道我失眠的老毛病,一有空就会来别墅给我讲故事。
我们之间从未有过过分的亲密。
偶尔竟然有些自嘲,我没有抹去宋宴臣在这家里的痕迹。
可惜很有意思,宋宴臣居然在这个家里的痕迹不多。
大约是他在外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我又同他面上平和,实则心生隔阂。
就像今日,谢颂年像往常一样为我讲了一个爱情故事。
我儿时是由祖父抚养的,父母的情分有,但感受不深。
上流社会的孩子们七岁就懂得竞争,这种早熟的童年让我很少有机会接触网络爱情小说。
我皱眉沉思,问谢颂年:「如果男主角误会女主角,最终却选择伤害她,女主角会原谅他吗?」
他总是耐心解答我的疑惑,对此并不意外,几乎未加思索,便坚定地回答:「当然会。」「为什么?」我追问,「若是我处在女主角的位置,我恐怕不会轻易原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会报复回去,永不原谅。」
「所以你是苏禾。」他眼眸中缱绻着情欲和温柔。
自我懂事以来,凡是涉及金钱的事情,我都不太放在心上。
周围人有巴结,有示好,有自己的圈子。
有人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甚至玩一些很刺激的东西。
我虽不参与,但因久经目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习以为常的。
我猛然坐起来,侧着脸,亲了亲谢颂年的嘴角。
他深邃的眼眸瞬间闪烁着星辰,眼中有波光粼粼,轻轻颤动着长睫毛:「苏……苏禾……」
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谢颂年,你喜欢我吗?」
唰的一下。
男人连耳根都染上了绯红。
8
我没想到宋宴臣会突然回家,彼时我正披着柔软的披肩,在窗边翻阅谢颂年留下的剧本。
他先是轻轻敲了敲门,确认只有我一人后,才轻步走进来。
随意解下颈间的领带,语调温柔:「抱歉,苗苗,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其实我今天是和周樾在一起。」
周樾是徐佳卉的丈夫,我的表姐夫。
只是,我对他并无好感。
可能是因为当年表姐徐佳卉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但家族联姻,让她不得不放弃。
后来周樾知道后,还把那个男人公司整破产了。
那个男人最后不得不离开这里,远赴他国。
临行前,他只请求周樾好好对待表姐,说表姐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孩,值得被深爱。
那个男人没有怪过表姐,也没有怪周樾。
只是带走了徐佳卉送他的一枚戒指。
后来表姐的生活并不幸福。
周樾是个傲慢自大的,他们的结合除了家族的联姻,还有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和给表姐的惩罚。
周樾的羞辱从未让表姐流泪。
可我见过她心碎的样子。
那个男人离开的那天,她独自坐在机场的长椅上,凝视着看不见的飞机。
眼尾是红的。
好像人品问题,在男人眼中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算宋宴臣知道我对周樾的冷淡,嘴上不提,心里也觉得周樾的做法并无不妥。
许多事情,见怪不怪,便成了理所当然。
我放下剧本,微微一笑:「没事,他也是我姐夫。」
宋宴臣伸出手想要抱抱我,却因为手上的凉意和淡淡的香水味,最终只是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去洗漱了,你也早点休息。」
唇边的微笑尚未褪去,转身,目光落在桌上半开的百合花上,寒意顿生。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抬头望去。
宋宴臣神色平静,看不出悲喜:「苗苗,我记得,我离开时,家中没有百合。是你让人买来的吗?」
尽管他知道我不喜欢在卧室放鲜花,因此卧室未曾有过。
所以究竟是谁在他离开后,醒了花还插了花。
他还是很体贴地给我找了一个借口,我只需顺势而下,或许表面上,我们还是会回到以前的生活。
「宋宴臣,表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旁边听到了对吗?」
我弯了弯唇,直视他的双眼,「所以你才会匆匆赶回来。」
表姐对我所说的「我没有洁身自好」大约只觉得是一句玩笑话。
毕竟她难以想象我这样循规蹈矩的人会像他们一样在外面养人。
但宋宴臣清楚,我不是那种会随意玩笑的人。
于是他离开了那场聚会,冒着风雨回来。
听到我的话,宋宴臣的瞳孔暗了暗,仿佛深渊一般。
9
他不置可否地将花扔进垃圾桶,动作带着一丝决绝的冷意。
我站起身,将披肩拿出来,披在肩上。
风声呼啸,雨打窗棂。
映衬得彼此的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
许久,宋宴臣再次抬眸看向我。
他已经将周身情绪都收敛起来,转身从酒柜拿出杯子,问我可以吗。
他很少沾染这些,因为他自律严谨,对这类放纵有些不屑一顾。
屋外滂沱大雨。
我点头,他便斟满一杯,一饮而尽,才稍稍平复心中的烦躁。
他问我是什么时候外面开始有人的。
我如实回答。
宋宴臣的眉宇紧锁。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苏禾,我以为,你不一样。」
为什么宋宴臣会这么笃定我不会玩他们所谓上流社会的游戏?
原因无他,我曾经撞见过我母亲出轨,父亲发疯的模样。
家族的人,似乎永远都是权利交织。
爱是附加品,是可有可无的装饰。
可父亲不一样,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的母亲,好多人揶揄居然也有情种。
是父亲让我觉得爱这个东西神圣。
可是最后母亲出轨了,父亲也自暴自弃地在这欲望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
是他告诉我:「婚姻里最不重要就是爱,只有利益才是婚姻的补品。」
可父亲当年那份执着让我铭记于心。
我想总要有人坚持一些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
宋宴臣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爱他。
我与所有人都不同。
好听一点是独特,难听一点是固执。
所以我外面有人这件事情,令他感到措手不及。
10
但宋宴臣还是宋宴臣。
不过一会,他就冷静下来了。
他轻抚我发梢,仿佛能透过那丝滑的触感,感知我心中的波澜:
「苗苗,那个人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我好为你把把关?」
我假装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试探。
我身边养的这个人究竟是真心喜欢,还是玩玩而已。
如果是后者,他也许会松一口气。
大约他是希望我主动说出这句话的。
毕竟我很早就说过,我们是发小,是盟友,是这世间最了解彼此的人。
宋宴臣不是傻子。
那些年,他们家动荡不安,是我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旁。
我对他的爱无需置疑,是后来多少红粉佳人都难以企及的真挚之心。
我早就说过,我和宋宴臣少年时一起经历过的风雨,无人能及。
她们见到是宋宴臣,是事业有成,游刃有余的宋总。
曾几何时,他也是第一次向心上人告白,磕磕绊绊红着脸的少年郎。
「宋宴臣,你不用试探我。我们离婚吧。」
我终于将这句话平静地说出。
这句话,我耗费了七年时光。
宋宴臣大约永远不会知道,在他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我有多狼狈和伤心。
少女娇俏可人,宋宴臣欣赏迷恋,眼底是我没见过的炽热。
野花总是诱人的。
或许是绝望,我竟然病倒了。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滴着点滴,听着护士闲聊着最近的娱乐圈八卦。
说宋宴臣风流多金,3个亿的投资说投就投,只为博于佳曼一笑。
他们好像忘了宋宴臣太太的存在,好像在花边新闻中,后者只是个背景板。
宋宴臣那时乐不思蜀,完全没有后来的游刃有余。
那么细心的他,有很多次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
我自幼性格倔强,绝不轻易示弱。
可那天夜里,泪水浸湿了枕巾。
我感觉到胸腔的窒息,令人痛苦又无助。
甚至有一瞬,我以为我会死掉。
于是我拨通了宋宴臣的电话,是他的新欢接的电话,告诉我宋宴臣在洗澡。
问我有什么事。
或许是病痛折磨人,我态度很不好,命令对方将电话给宋宴臣。
她没有听我的,只是默默流泪。
宋宴臣轻哄着对方,宠溺地问是谁来电。
她如实告知,宋宴臣只是沉默地接过电话。
那时我心中竟然还保留着一点幻想。
爱情真是撩拨人心,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轻轻地托起。
然而宋宴臣只是告诉我:「苏禾,你不要学徐佳卉。」
徐佳卉和周樾那段时间关系紧张,给周樾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徐佳卉动不得周樾,于是便对他身边莺莺燕燕下手。
那段时间,谁沾上周樾都倒霉。
这件事圈内人尽皆知,周樾颜面尽失。
霎时,我感觉心脏被人紧紧握住,毫不留情地,从云端抛下。
四分五裂。
夜里,落在我指尖的泪都是冷的。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快,他缓一下,轻声细语地问我:
「苏禾,你又失眠了吗?」
电话里的传来女生娇笑,和男人暧昧的喘息声。
我的手指颤抖着,几乎快握不稳手机。
没等他在说话,我主动挂断电话。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宋宴臣是一个好的朋友,是一个不错的合伙人。
但他不是一个好的丈夫。
我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以我和他脆弱的情感,挑战婚姻的底线,和世俗的规则。
那天晚上,我没有悲伤太久。
很快护士便发现了我流产了。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我才勉强清醒过来。
后来几天,宋宴臣给我发过消息打过电话。
他说他那天晚上情绪失控,又因为前一天周樾抱怨迁怒了我。
那时我低眉看着手腕上的输液管,靠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外樱花轻轻飘落。
「宋宴臣,我是苏禾,苏家的大小姐,我明白我们的婚姻不仅仅是你和我,是上亿的合作,是百年的交情。」我平静地回答道。
宋宴臣没有说话。
许久,他叹息道:「苗苗,你变了。」
我没有再说话。
11
我实在算不得什么聪明人。
因为我花了足足七年,才把宋宴臣彻底从我心里抹去。
尽管我后来再也没有因为他身边的异性,而心生波澜。
但每当夜深人静,孤独一人时,我依旧失眠。
夜复一夜的辗转反侧,失眠,猜疑,愤怒,绝望……
才换来如今与宋宴臣平静对话。
甚至还能淡然一笑:「离婚吧。」
宋宴臣当时的表情有些震惊,时间在那一刹那仿佛凝固,他英俊的面庞甚至微微扭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我们好聚好散吧。」接着我缓缓补充道。
「不可能!」宋宴臣突然回过神来,急切地打断我的话,「苏禾,我们结婚七年了,你陪我从一路走到现在,你说要离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早就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更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他似乎被我眼中的冷漠所伤,随即蹲下身来:「苗苗,为什么要离婚?你要是想玩,那就玩,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爱情真是脆弱的东西。
名誉和财富都要排在它前面。
但宋宴臣已经都拥有这些了,所以那薄弱的情谊似乎也显得有些分量。
「宋宴臣,我们体面地结束吧,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宋宴臣手指微微发抖,心里一阵无力,「苏禾,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我干脆地扯开披肩,露出颈间的痕迹。
是一个吻痕。
宋宴臣危险地眯起眼睛:「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大约是我今天晚上的表白刺激到了谢颂年。
20出头的男人,亲吻起来毫无技巧。
在吻到锁骨时,他才匆忙地站起身,说这种亲密的事要等到结婚之后……
接着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嘱咐我好好休息,便轻轻掩上门。
我没有回答宋宴臣。
但他的情绪愈发失控:「苗苗,你为什么会爱上别人?我们之间,怎么能容许别人介入?玩玩而已,谁允许你动真心的?」
「宋宴臣,做人不能太贪心的。你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手臂上的血管凸起,将桌上能摔的东西全部摔得粉碎:「苏禾!」
我没有被他的行为吓住,只是后退了两步:
「宋宴臣,我背后是苏家,你威胁不了我。我们两家还要合作,你真的要搞得这么难看吗?」
12
原以为他在听闻这番话后,至少会考虑到我们两家的旧情和彼此的声誉。
但他满眼猩红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不出理由。
那些情感在多年前我对他爱意缱绻时未曾表露的心声,现在更不会吐露。
于是我尽量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让他理解,即使离婚,我们仍是朋友,我不会成为他事业上的绊脚石。
「宋宴臣,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好,也没有半点私心想要通过离婚来提要求,我只是,想换一个活法。我想,我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我的语调温和,每一个字都透露出真诚。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爱上别人?」他毫不在意那些生意,背后的荣耀。
我有些震惊。
因为在我眼中,爱情这种东西在宋宴臣这样的人心中真的是最微不足道的。
如果我不是苏禾,他不会选择我,我心知肚明。
可是在我选择嫁给他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宋宴臣究竟会不会夺得他想要的位置。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应该止步于朋友。
「苗苗。」
他声音柔和下来,向我靠近,急切地想要证明些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改行不行?你不喜欢我在外面养得哪些女人,我以后不养了好不好,我保证!」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一时失神,片刻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来,他都知道。
他知道我在意什么,他一直知道!
可是,他却放任不管,看着我失眠,猜疑,愤怒,绝望……
于是,我微微一笑,说:「宋宴臣,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和我生下孩子?毕竟,如果我们之间有了羁绊,或许在你心中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婚。」
宋宴臣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呼吸急促。
他突然很想阻止我说话,可胸腔间剧烈的颤意让他开不了口,只能静静地等我说完。
然而,我偏偏要让他直视我曾遭受的痛苦,我要让他明白我们之间早已无路可走。
所以我接着说道:「我曾经有过孩子,两次。」
他眼中升起哀求,想要我不要再说。
我没有理他,只是继续道:「第一次我流产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说让我不要学佳卉姐。第二次被我流掉了,在你和一个女大学生打得火热的时候。宋宴臣,我们之间,不是隔着我爱的人或者是你爱的人,是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慢慢消磨掉我对你的爱。我很清楚我们的结局,甚至不愿意有一个孩子来试图改变已成定局的事实。」
徐佳卉当年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离开家族给的束缚。
但我有。
我有!
13
从那天起,宋宴臣仿佛换了一个人。
徐佳卉咂嘴:「好妹妹,你给宋宴臣下了什么咒?听说他大发雷霆,和情人都断了。」
「你让周樾帮我说说,我离婚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
徐佳卉沉默了片刻:「你认真的?苏家会同意?」
「你知道的,苏家现在当家的是我爸的私生子,他很忌惮我生下宋宴臣的的孩子,怕我回去抢他位置。」我回答她。
徐佳卉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声说我比她幸运。
宋宴臣试图挽回的手法实在不够高明,他再次带我重温旧地,指着那座石桥轻声道:「苗苗,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在这桥上滑倒,我站在桥下,伸出双手扶住了你。」
我配合地点头:「记得,在我说我是苏家大小姐之后。」
他无话可说。
那时宋宴臣在宋家的地位并不稳固,毕竟他的外祖父家族遭遇了不小的风波,可惜宋宴臣父亲并不愿意伸出援手。
所以在我自报家门之后,宋宴臣突然变得热情起来。
想来,是想借助苏家的势力。
14
后来,我听闻宋宴臣找到了给我做流产手术的医生。
那家医院都被他气势所震慑,医生想了很久才回忆起那天脸色苍白的我。
在医生的叙述中,我并非一开始就坚决要做手术。
得到怀孕消息的时候,我手指微颤地交缠,医生问我爱人是否知情时。
不知道我想起什么,突然轻声说要打掉。
据说,宋宴臣脸色阴沉,紧握医生的手追问原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心意。
医生已经知道了宋宴臣的身份,不敢妄言,却实在记不清楚。
是一个小护士小心翼翼地开口,向他透露,那天的娱乐圈的热搜,是宋宴臣公主抱余茵茵进酒店的画面。
视频里余茵茵依赖之情溢于言表,各界权贵都要看在宋宴臣的面子上,不敢动她。
宋宴臣是什么身份,视频会流出来,肯定是他允许的。
他想借此向世人宣布,余茵茵是他的女人。
可能宋宴臣只是想要养一个清白的女生,但那一刻,我决定流产。
进入手术室时,头顶的灯光刺目。
我并未感到疼痛,只觉得光线太过耀眼。
耀眼到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后来宋宴臣给我打了电话,他声音颤抖:「苗苗,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别人。婚礼上我的誓言都是真的,我永远爱你。」
「可你爱我,也不耽误你在外面寻欢作乐。」我摇摇头,「宋宴臣,上流社会的爱情我不想陪你玩了,人生那么短,我想去体验一下小说里的真爱。」
15
宋宴臣有没有消停,我不得而知。
可是我那些话,大约会让他嗤之以鼻才对,儿女情长。
直到谢颂年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对面那头的男人语气柔和:「苏小姐,我接到好莱坞的电影邀约了!」
男人电话里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兴奋。
这无疑是个难得的机遇。
我后来得知,是宋宴臣出资,和好莱坞一起组建另一个项目,还特意挑了几个国内的演员,但目标人选究竟是谁我心如明镜。
「你想去好莱坞发展?」我反问谢颂年,「倒也不错,只是以后我们怕是不会再见了。」
毕竟我明白这次电影要秘密训练2年,时间跨度颇长,且需签署协议中途不得归国,否则将面临一笔巨额赔偿。
我从不信什么山盟海誓,地老天荒。
或许我从未真正拥有过。
所以我只信金钱至上,人心难测。
宋宴臣约我见一面,我婉拒了。
我和他没什么好见的,能坦然说离婚,已是最好的结局。
我回到老宅,一个人躺在花房里看星星。
可他还是找到我了,夜风微凉,他自然地将西服披在我肩上。
「宋宴臣,你杀伐果断的商业手段除了利诱,就没有别的花样了吗?」我问他。
「文明社会,总不能强人所难吧。」他语气平静,「苗苗,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你执着的,你看绕了一圈,我们还是最合适的。」
我忽然觉得在这一刻我有些看不透他。
这是什么?
破镜重圆?
霸总追妻?
拿金钱检验爱情,然后告诉我,承诺不过是一句空谈。
「宋宴臣。宋家那些竞争者是被你压下去了,不是消失了,如果我和他们联手给你造成困扰,你的心情应该也不会太舒畅吧。」我取下西服,轻轻放在他掌心。
宋宴臣看着我冷漠的双眼。
「你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可当你自己被困扰时,你会体会到别人的感受吗?会反思?会自责?还是厌恶?」我轻声说。
「苗苗,你心里有我,你不会像对我这样对别人。我们青梅竹马,我们之间有着二十多年的感情基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从头再来?」宋宴臣问我。
「谢颂年算什么?如果不是你,我连看一眼都嫌脏,他也配横插在我们之间?」他语气愈发激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
他似乎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说,你为什么要拿那些情人恶心我呢?」我轻轻一笑,「那些女人,也配我高看一眼?但你把她们捧到一个企图与我较量的层次,由着她们上门来羞辱我,宋宴臣,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我弯了弯眼。
宋宴臣哑然,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我想,我或许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了。
16
接到谢颂年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机场,听助理说他是这班飞机。
我对谢颂年的感情没有深刻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但他陪伴了我这么多时光,总归是要道一声再见的。
可是我没有在机场等到他。
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笑着问:「苏小姐,请问我现在可以追你了吗?」
谢颂年在我眼里一直是温文尔雅,又体贴入微的少年。
他身上有着我没有的清醒与洒脱。
「不好意思,我没有异国恋的打算。」我拒绝道。
「女朋友,抬头。」
隔着喧嚣,我抬头,谢颂年站在离我五米的地方。
他抱着花,朝我飞奔而来。
他没有去好莱坞,没有接受宋宴臣的诱惑。
这个机会多难得,他不是不知道。
即使是他同我在一起,我也不见得会给他更好的资源。
看着谢颂年穿着粉色的卫衣,这才意识到他送我的衣服,同他是情侣款。
男人目光柔和,隔着鲜花紧紧地拥抱着我。
仿佛那个雪夜,我恶语相向,他只是弯弯唇,送了一个苹果给我。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没去好莱坞,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今天的航班。
他与我并肩同行,紧握我的手,穿越熙攘人群。
17
宋家不允许宋宴臣被爱情绊住脚步。
我们签离婚协议书那天,宋宴臣的脸色有些苍白,分给我的东西异常慷慨,除了公司股份不可分割之外,其他的都给了我。
财富这东西我虽已不缺,但谁又会嫌多呢?
律师走后,房间里就剩下我和宋宴臣。
宋宴臣没急着走,他在给我削苹果。
垂着眼眸,面无表情。
可是,微颤的手暴露他此刻内心。
我望向他,他手一抖,水果刀划破手指。
「宋宴臣,你还好吧。」我踌躇片刻,还是开口。
宋宴臣睫毛一颤。
「苗苗,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我明明那么爱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你,我……」
不光没珍惜,还曾把我的真心摔在地上践踏。
这后半句话,宋宴臣迟迟没能说出口。
他换了个新苹果重新削。
一下一下,动作极慢。
不知过了多久。
我听到,他压抑的抽泣声。
许久,我伸手接过苹果。
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就像我们没有离婚一样。
可是苹果总是会吃完的。
他撑着下巴,眷念地看着我:「苗苗,如果有一天你想结婚了,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吗?」
「好马不吃回头草,宋宴臣,你也应该向前看。」
「苗苗,世事难料,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一起。」
「也许吧,只是宋宴臣,只是,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我起身,冲着他微笑。
小时候,每次他送我回家,我也是带着这样的微笑和他道别。
然后,第二天又能见到他。
但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宋宴臣沉默不语,仿佛多年的默契,他静静地看着我离开。
我和他的故事只能到这里了。
他有他的爱恨情仇,有他的商业帝国。
只是,都和我无关了。
他能给我最大的诚意,不过是真心实意地挽留过我那段时间。
谢颂年在门外等我。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轻声问道:「你和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我笑着打量着他,然后轻轻点头。
他如释重负,鼓起勇气轻轻牵起我的手,眼神中似乎在寻求我的同意。
我已经很久没有谈过这样纯情的恋爱,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于是撒娇道:
「谢颂年,你想看星星吗?晚上我家的星星会很亮哦。」
谢颂年拉着我的手,听到这句话,白皙的脸染上了红晕。
在我以为他害羞,想要继续逗他时。
他低下头,眉梢眼角满是笑意的含住我唇瓣,然后温柔的吻了吻。
「好啊。」
微风轻拂,所有故事终将翻开新的篇章。
番外之谢颂年
第一次看到苏禾的时候,她站在大雪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其实对于女人的失恋,我一般不会在意。
可是在看到她眼泪簌簌落下的那一瞬间,我不知为何,心软了。
于是我忍着她的尖酸刻薄,送了她一个苹果,还祝她平安夜快乐。
果然她在一瞬间住嘴,眼中流露出歉意。
我心中了然,眼前这位女子,内心温柔又敏感。
后来,我又一次遇到苏禾。
她在电影节的红毯上光芒四射,我在后台上却只想到那天她流泪的双眼。
经纪人打趣,说我玩玩可以,千万别对一个有夫之妇动真心啊。
更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宋宴臣的老婆。
没错,我很早就知道苏禾结婚了。
大概只有她自己以为藏得很好,毕竟她连婚戒都很带。
可我对苏禾的爱来得凶猛又剧烈,我不知道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
在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勾引苏禾后,她对我越来越感兴趣。
甚至开始和我约会。
我找了很多男女主分手,男二上位的小说分享给她。
无数个被月光浸透的深夜。
当她陷入安稳的沉睡,我内心翻涌的欲望如困兽般冲撞着理智的牢笼。
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用炽热的占有欲将她彻底烙印在我的生命里。
可我深知,此刻的鲁莽只会惊碎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
所以我不能。
我只能强压下所有炽热的冲动,屏息凝神地守在她枕边。
借着朦胧的夜色,贪婪地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将她每一根睫毛的颤动、每一次轻柔的呼吸都刻进心底。
这短暂的、无人知晓的时刻,成了我隐秘又炽热的慰藉,在克制与渴望的撕扯中,无声地诉说着极致的眷恋。
我故意留下一些痕迹,希望苏禾的老公能够察觉。
可宋宴臣太迟钝了。
直到,苏禾和他摊牌离婚。
没人知道,那一刻,我胸腔里翻涌的悸动几乎要冲破肋骨桎梏。
后来宋宴臣后知后觉开始追妻,但他不知道像他这种霸总一般都是火葬场的。
他抛出前程似锦的诱饵,承诺只要我点头,便能摘得影帝桂冠。
多诱人的筹码,但他却不知道我自始至终都将这些身外之物视作浮云。
我并不是表面那般柔顺可欺,不过是戴着无害的假面演戏罢了。
我对苏禾的痴念早已扎根骨髓。
无数个夜晚,我在辗转反侧中被蚀骨的执念啃噬。
偏偏她好像只喜欢我佯装出的青涩懵懂,痴迷于我身上那些在她所处名利场中难得一见的「清澈」。
于是我甘愿藏起锋芒,以天真无邪的姿态,换取她片刻垂青,只求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也许苏禾也没有多喜欢我。
可那又何妨?
只要她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会如毒蛇般缠绕、似忠犬般守候,用尽余生纠缠。
至死不休。
我的爱人啊,我发誓将永远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