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音讯已悄然精选章节

小说:从此音讯已悄然作者:杳杳更新时间:2025-04-16 19:10:24

第一章

“修文,你真同意我把小宇送去国外给我老伴的儿子吗?”

“当然,谁叫是夏之卉害我妹妹被拐走的,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妈,我们一定也要她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才行!”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怪她,怪她不小心将邹修文的妹妹弄丢了。

夏之卉紧紧捏着癌症医院报告单站在门外,她本以为她能放心的将儿子交给他爸爸,可她想错了。

听完母子俩的对话后,夏之卉转头就去了托孤处。

“你好,这是我的癌症诊疗单,给我三岁儿子邹宇办理托孤申请。”

工作人员打开夏之卉的资料栏,赫然显示着已婚,工作人员犹豫了许久还是告诉她。

“由于您这边显示已婚,当您申请墓地批准下来时,我们还是会先通知您的先生的,然后再去接孩子。”

听到这,夏之卉有些退缩之意,工作人员也明白为什么有老公还要来办理托孤,见状立马解释,“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有专人守护您的孩子,保准托孤流程顺利进行,不会被您先生打扰。”

得到保证,夏之卉放下心来,在幼儿园门口接到了儿子。

低头看着儿子天真的面孔,她舍不得离开,一点也不。

回到家,邹修文还在和朋友商量着怎么处理他们的儿子。

“修文,你真的要把你儿子送走么?你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的舍得么,而且你不怕嫂子怪你吗?。”

邹修文的朋友还在试图劝他放弃这个想法。

“那又怎么样,以后沛珊的儿子就是我儿子,至于夏之卉?赏她脸送她儿子去国外都是恩赐了,她敢怪我?”

听到邹修文的话,夏之卉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屋内传来邹修文和林沛珊儿子玩闹的声音,谈起他青梅竹马的林沛珊时他总是很温柔,对待夏之卉和她生的儿子时就仿佛是什么物件,可以随手送人。

就连他对林沛珊儿子展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耐心,也是夏之卉的儿子从来没有在邹修文面前感受过的,他对小宇总是很严肃,更不爱搭理。

“我明天就去把照片给我妈新找的那个老伴送去,10天后,他们会直接去幼儿园把人接走。”

等屋内只剩下邹修文和林沛珊儿子玩闹的声音,夏之卉才按住她发颤的手用尽了力气推门进去,天真的小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的望着夏之卉。

看见夏之卉进来,邹修文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朝她迎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那个在他妹妹跑去找夏之卉路上被人拐走后,还承诺爱她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她和邹修文是大学里公认的模范情侣,毕业就结婚,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但到头来,这一切都是邹修文的假象,他一直都因为妹妹的事在恨她。

邹修文根本没有注意到夏之卉的眼神不对,淡定道:“之卉,你明天把小宇照片给我一张,我准备给小宇办护照带他出国玩几天。”

“好。”

夏之卉嘴上答应下来,手里却悄悄拍下了林沛珊儿子照片。

好在还有10天时间,能让她把儿子的事情安顿好。

邹修文见夏之卉表情古怪的看着林沛珊儿子,脸色沉了下来。

“你干什么,每次看到沛珊儿子来我们家玩,你就是这幅表情。”

“沛珊没有时间接孩子,我帮忙接一下怎么了,你这种醋也要吃?你把我妹妹弄丢之后,我没怪你,还如你所愿娶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啊,他总是去接林沛珊的儿子,但同在一个幼儿园的小宇,他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这么多年,邹修文总拿他那被拐的妹妹说事。

可这原本就不是她的错,当时他的妹妹为了跑去和网恋男友相见,央求夏之卉替她打掩护,夏之卉实在拗不过对方的央求,只能同意,可她却在去见网恋男友的路上被拐走了,夏之卉自责了很久,为了赎罪,她在邹家当牛做马。

无论是在月子里还要伺候非常健全的婆母,还是一人打三份工工资全部上交,多年来没有一点私人时间,或许对于邹修文一家来说,她就是个赎罪的保姆。

“你什么意思!我朋友都在呢,招呼也不打!还给不给我面子了,一点礼貌都没有!”夏之卉的沉默惹怒了爱面子邹修文,他上前狠狠推了一把夏之卉。

夏之卉踉跄了两步,被推得头猛的撞上了沙发,血从鼻子里止都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邹修文震惊看着她满脸血的模样,下意识地想伸手扶她,却又在下一秒顿在原地。

“你装什么可怜?”他的语气带着厌恶。

夏之卉慢吞吞地坐起来摸了摸脸,手上一片血色刺痛着她的眼睛。

她叹息一声,任由他折磨她吧。

反正她都快死了,但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只剩下儿子了。

夏之卉用一脸血的模样望着邹修文,没有一丝感情,只有疾病带来的疲惫。

她微微张口,“邹修文,我们离婚吧。”

第二章

邹修文听到夏之卉的话,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上前两步抓住夏之卉的头发往后扯。

夏之卉头皮被扯的生疼,却死死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邹修文冷笑一声,只对着她轻吐几字,“你想的美!”

他松开手,夏之卉被惯性再次弹到沙发角落。

没有一个人阻止,只有她的儿子在一旁委屈的憋着眼泪,不敢上前。

夏之卉提前嘱咐过他,只要爸爸发怒,就别靠近她。

有一次小宇想过来帮她的忙,才一岁的小宇就被发怒的邹修文狠狠摔在地上。

事后,邹修文总是会来哄她,从前夏之卉总是因为他妹妹的事对他们一家有愧,会原谅他,可现在她却不敢再拿着小宇的命去赌了,况且现在林沛珊回来了,邹修文对她的态度也越发恶劣。

邹修文贴在夏之卉的耳边,“就流个鼻血就想离婚?”

“那我拿刀给你身上割几道伤口流得更多的血,你岂不是屈辱的要跳河?”说做就做,邹修文拿出一把小刀在夏之卉身上游走着,夏之卉条件反射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快死了。”夏之卉任由邹修文吓她,平静地将事实告诉他。

邹修文听到这话,非但不在意还使劲拍了拍夏之卉的脸,

“那你去死啊!”

“不过,你得等到我妹妹找回来之后再去死!在此之前,你要永远被我折磨。”

邹修文扔下手中的刀,正好插进夏之卉的大腿里,他也只是撇了眼,丢下一句记得明天把照片给他,就和朋友出去花天酒地了。

夏之卉将伤口包扎好后,才慢慢挪去打印照片,整个家的经济命脉还掌握在邹修文手上,在她成功将儿子送到托孤机构前,她不能轻易死去,她需要钱来续命。

夏之卉晚上找到邹修文时,他在拿着她的血汗钱在酒吧挥洒,一只手紧紧地揽着林沛珊的肩头,“祝大家玩得开心!”

她来不及把照片给他,就在地上抢起钱来,她现在抢到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儿子未来的一份倚靠。

“夏之卉!你穷疯了!”邹修文将夏之卉放进口袋的钱全部抢了回来,又一脚踢开夏之卉。

“跑这里来干什么?穷的想当小姐?你就这么缺钱?”邹修文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夏之卉的恶意。

“你经常来这里?小宇不会也是你和别的男人的吧!”

夏之卉抬头倔强地直视他,失血过多让她嘴唇过于苍白,“邹修文,求你别乱说话了。”

“呵。”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紧张,林沛珊上前挽住邹修文的胳膊,对夏之卉解释,“之卉姐,你别在意啊,都怪我今天说不开心,修文哥才撒钱想逗我开心的。”

“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怪修文哥呀!”

林沛珊嘴上说的好听,脸上的嘲讽却藏也藏不住。

“别跟她废话!”

邹修文捏住夏之卉的下巴,“你不是想要钱吗?”

“正好沛珊的鞋脏了,你给她擦干净,这些钱就是你的了。”邹修文晃来晃手中的十万块,他们不在意的十万,却是夏之卉的救命钱。

只是擦个鞋而已,夏之卉心想,她很需要那10万。

见夏之卉蹲下,林沛珊的立即把脚移开。

“这可是修文哥从国外花20万给我带回来的秀款,姐姐可别擦坏了。”林沛珊居高临下的望着夏之卉,一脸戏虐。

就在夏之卉将纸放上去时,邹修文擒住了她的手,

“哎,不是这么擦的。”

第三章

“得跪下用舌头舔干净才行呀!”邹修文说完就大声笑起来,笃定夏之卉不会做,他扬手准备将钱再次撒出。

“我舔。”离国外的人来接小宇只有10天了,夏之卉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快速的弄到10万,她没有时间了。

这次换邹修文愣在一旁,但他也没准备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动作。

“呸呸呸,她不会真舔吧!”

“好恶心啊,听说这人还是邹哥老婆,夫妻俩玩这么花吗?”

“这女的只是个舔狗吧,怎么可能是邹哥老婆。”

“沛珊姐和邹哥才是最配的!”

众人的声音纷纷传入夏之卉耳中,她只当听不见。

夏之卉跪下准备帮林沛珊舔鞋,林沛珊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侮辱她,但没想对方真给她舔,“这也太恶心了,修文哥,我这鞋还穿不穿了。”

林沛珊缩回了脚,扭头冲邹修文撒娇。

邹修文用脚踩在夏之卉的脸上,狠狠地碾了几脚。

“真是有病!”

邹修文愤怒地将10万砸到她的脑袋上,牵着林沛珊就离开了。

夏之卉紧紧抱着这10万,脸上还留着邹修文的鞋印子,哭的泣不成声。

她有钱能给自己续一段时间的命了,也能给儿子多留点钱了。

更可笑的是她在邹修文和林沛珊面前出卖尊严得到的钱,却是她累死累活打工赚的钱。

但好在,她活不了多久了,这日子她来说太苦了。

第二天,夏之卉把照片递给邹修文时,他果然没有细看就给了婆婆递出去。

两人动作迅速生怕她发现半点猫腻。

只是他们总以为夏之卉是个软柿子,却不曾想她在儿子的事上从没有软弱过。

那照片,早就被她换成了林沛珊的儿子。

夏之卉想出去买药给自己多续几天的命,却被邹修文拦住了。

“你不是想要钱么,我给你找了个工作,10天给你50万,怎么样?”

夏之卉紧紧抓住衣摆,50万,能彻底解决掉她的燃眉之急,可邹修文又怎么会这么好心。

“什么工作?”

“保姆,你应该很喜欢吧。”他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也不问夏之卉愿不愿意,直接将她连拖带拽的送到了林沛珊家里。

林沛珊看见她时还佯装震惊,“之卉姐,怎么会是你!”

她动作明显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朝邹修文抛了个媚眼。

夏之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林沛珊已经怀上了邹修文的孩子,所以,她夏之卉的儿子就可以随时抛弃了。

“不好意思啊,我怀孕了,修文哥说给我找个保姆照顾我,没想到是之卉姐你呢。”林沛珊只是招招手,邹修文就迫不及待的推着夏之卉往前走。

“雇主找你你没听见啊!这几天你就都待在这吧。”

“孩子放学了也一起来这里。”

夏之卉心里清楚,这是担心她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会毁了他们的计划。

“之卉姐,我这两天茶几没到,缺个放脚的,你帮我垫下脚不过分吧。”林沛珊开口,还没等夏之卉有什么动作,邹修文就先一步按住她,让她跪在地上。

“对,就是这样,跪着不要动。”林沛珊将双脚踩在夏之卉背上,一脸得意。

谁叫她只是出国,回来夏之卉就抢走了她的修文哥,她有办法让邹修文的妹妹永远不回来,邹修文就会折磨夏之卉直到天长地久。

夏之卉不知道跪了多久,两人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撒在亮白色的地毯上极其刺眼,夹杂着林沛珊嫌弃的尖叫声,让她的思绪混杂。

“你干什么!”

“不是!我就放个脚你怎么还吐血了!”

“你别是想讹我吧!”

林沛珊趁机使劲的在她身上踩了了几下,将夏之卉直直踩到趴下才肯停下。

她又泄愤似的用纸巾盒砸了夏之卉几下,“要你装!要你装!”

夏之卉不知是是生病还是因为被砸,她的眼神逐渐涣散。

恍惚中,她看见远处给林沛珊削水果的邹修文朝她伸出了手。

起码邹修文会送她去医院的吧?带着这样的期待,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四章

夏之卉以为再不济,邹修文总归会先送她回家。

可她还是低估了邹修文对她的恨意。

她再次醒来时,仍旧躺在全是血色的地毯上。

她呜咽着想说话,才发现嘴里被人塞满了整整一个凤梨。

凤梨刺刮破她的嘴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身侧的地板。

原来邹修文伸手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更狠的折磨她。

夏之卉想抬手将嘴里的凤梨拿出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正当她努力伸手时,就听见一旁传来两道嗤笑声。

“看吧,我就说她是装的。”原来邹修文两人根本没有离开,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即便早就知道邹修文对她的态度,她仍旧心痛的无法呼吸,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邹修文有些厌烦地看着她,“哭什么哭!你怎么有脸哭!”

“你知不知道沛珊怀着孕被你吐血吓的有多惨!”

他上前两步,将夏之卉嘴里的凤梨使劲往里踩。

夏之卉的嘴像气球般肿的快要爆炸。

夏之卉边哭边摇头,她不能死在这里,起码不能是现在。

林沛珊走过去踩住她的嘴,死死的将凤梨往夏之卉嘴里踩。

“之卉姐,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吓流产了。”

“到时候修文哥找你麻烦我可拦不住他。”

凤梨堵住夏之卉的喉管,让她无法呼吸,脸色也被憋得青紫,因为生病,从骨髓深处泛起的疼痛啃食着她的神经,她流着泪看向邹修文,祈求他良心发现能够放过她。

好在邹修文恨她,只想折磨她,却没想杀死她。

见再这样下去真的要闹出人命来,邹修文终于放过了她。

满嘴都是刺的夏之卉抓住邹修文的裤脚,“求求你,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你怎么了?”邹修文蹲下身看她,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夏之卉内心一紧,她心有预感,邹修文或许又想到了什么别的办法来整她。

“我嘴实在太疼了,修文,算我求求你。”生病带来的痛苦让她浑身颤抖,夏之卉顾不上邹修文是不是想整她,她只想快点去医院把特效药续上,她不能死在这!

“嘴疼啊,我就能治。”邹修文冷笑,拿出切水果的小刀,夏之卉双脚并爬的往后退。

“我帮你一根一根挑出来啊,还去什么医院。”邹修文让林沛珊按住虚弱的夏之卉,邹修文几刀下去,将夏之卉的嘴里的破口划的越来越多。

直到她的嘴唇上都是满满的划痕,再也无处下手可划上,邹修文才堪堪停了手。

夏之卉现在就连疼都无法喊出来。

邹修文死死捏住她的嘴唇,夏之卉只感觉痛得都快无法呼吸。

“你觉得疼?”夏之卉点头,她愿意配合邹修文,只求他放过她才好。

“疼就对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妹妹被拐走后是不是被人用狗链子拴在猪圈里!是不是天天造人虐打!”

“你有问过我妹妹疼不疼吗!”

“你有吗!”

提起妹妹邹修秀,邹修文痛苦的眼睛都红了,他将所有愤怒都发泄在了夏之卉的身上。

邹修文看着被他折磨得无法动弹的夏之卉,突然没了兴趣。

“你好好待着这里给沛珊洗衣做饭吧,别想着去什么医院了。”

“你该感谢我才是,夏之卉。”

曾经的夏之卉觉得邹修文念她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现在的夏之卉听见邹修文叫她,就像恶魔的低语。

没能续上特效药的夏之卉身体越来越虚弱,她忍着痛苦,思考着怎么才能从林沛珊家里离开。

因为生病,夏之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林沛珊看到这些头发心烦意乱。

“夏之卉,你要死了啊掉这么多头发!”林沛珊一开口就是恶狠狠的指责。

由于夏之卉的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一嘴的口腔溃疡让她无法开口说话,面对林沛珊的指责也是缄口不语。

对啊,她就是要死了。

见夏之卉跟个木鱼似的,林沛珊烦躁的捡起来一大把头发,直直的往夏之卉脸上捆。

夏之卉刚要反抗,林沛珊就想开口喊邹修文,夏之卉立马站着不动任由她折磨。

她知道,一旦邹修文来了,她只会被折磨的更厉害。

林沛珊一捆一捆的将夏之卉的脸捆上头发,活脱脱的像个女鬼。

“修文哥!你快出来看之卉姐给你的惊喜!”听着林沛珊的呼喊,夏之卉下意识就想跑。

却被林沛珊死死抓住。

邹修文刚迈出房门看见这样的夏之卉,吓得拿起手中的电脑就往夏之卉头上砸去!

第五章

瞬间,夏之卉头上鲜血直流。

她脑袋一阵眩晕,眼前被血糊了一片,只能看见满眼血色。

邹修文没多看她一眼,反而捡起电脑,一副心疼电脑的模样。

尽管早就知道邹修文对她只剩下恨了,可被曾经的爱人这么对待,她还是会心痛。

不知道她死后,邹修文会不会为她伤心一点点。

“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扮什么鬼!”邹修文将电脑狠狠砸到夏之卉身上,一旁的林沛珊幸灾乐祸的看着夏之卉。

夏之卉知道,无论她解释什么,邹修文都不会信的。

“我电脑资料全没了!你怎么赔!”明明是邹修文砸的夏之卉,但他却将事情全怪在她身上。

夏之卉意识有些模糊,只能附和着点头,生怕再次惹怒眼前的人。

“修文哥,之卉姐上次不是拿了10万吗,正好让她赔给你!”林沛珊的话将本不清醒的夏之卉立马刺激清醒。

“不,不要!”

“修文,求你了,不要拿走我的钱!”

“这可是我的救命钱!”

夏之卉激动起来,哀求的看着邹修文,对着他摇头。

“把钱拿出来。”邹修文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朝她伸出手。

夏之卉没有再求邹修文,转头直接朝门外跑去,她再怎么被他羞辱都是为了拿回钱,如今要拿走她的钱,她不跑更待何时。

跑到门口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邹修文上前扯着她的头发,头皮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本就不多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扯,更显稀疏。。

邹修文的手在她身上找钱时,夏之卉彻底绝望的闭上眼。

她想,她是不是就这样死去也好,她现在活着,只会让人厌烦。

钱被邹修文拿走后,夏之卉再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意识,就连眼泪都干枯了,倒在地上任由他们两个推搡着。

“你要死别死我家里啊!”林沛珊见邹修文怎么也弄不醒夏之卉,使劲的用脚踢着夏之卉。

夏之卉本就生病的脸色愈加难看,如今更是一幅死相。

两人估计是真的怕夏之卉死在林沛珊家里,还是叫救护车把夏之卉抬走了。

“你还好吗?”

“你好,能听见声音吗!”医护人员急切的声音响起。

听到令人安心的声音和熟悉的药水味,夏之卉慢慢睁开了眼。

她本来以为邹修文不会跟上来,却没想到医生要求必须要有家属陪同,邹修文一脸不耐烦的站在一边,看见她睁开眼睛,恶狠狠道:“夏之卉!别让我知道你是装的!”

但话语上的凶狠还是遭到了医护人员的阻止。

“你干什么!”

“这里还是救护车上,你就恐吓病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医护人员的质问,邹修文随手掏出了手机给他们看着结婚证照片,一脸不羁,“怎么了,是老公,你有意见?”

医生小声议论的声音响起,夏之卉努力想听清,但意识再也撑不住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夏之卉眼前全是将她围成一圈的医生。

她看了看周围,早已经没有了邹修文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女士,以你现在的这种情况要马上进行手术。”

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拖了。”

夏之卉躺在床上半响,才回道,“不做手术还能活多久。”

这次却换成医生沉默了,“最多半年了。”

“也够了。”

夏之卉平静的看向医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我没有钱,请问医药费我可以……”夏之卉提到钱时,满脸不好意思,因为她可以用身无分文来形容。

“你老公已经替你付过了,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的病情,他就离开了。”

夏之卉愣住,她不觉得邹修文突然良心发现了,恐怕是他怕因为她欠费,影响到他的征信吧,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夫妻。

想到夫妻两个字,夏之卉自嘲的笑了笑。

她抬起手透过阳光,明明照到身上是暖洋洋的,可她只能感觉到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无论是邹修文对她的折磨,还是病痛的折磨。

她都快分不清了。

夏之卉算算时间,明天就是国外的人去幼儿园接小宇的日子了。

第六章

没有了邹修文的监视,夏之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她决定自己先行去把儿子接走,不用等托孤处的人去邹修文那里接了。

她不敢再过多的休息,办理出院手续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墓地申请处。

她的儿子,绝对不能让人抢走,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夏之卉的身体比起之前虚弱了很多,赶到墓地申请处时,都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你好,这是我的病例证明。”夏之卉拿出刚在医院开好的证明递出去。

“你好,夏女士。”工作人员见夏之卉是已婚的身份继续道,“申请下来之后,您的丈夫也会收到消息,这一点您知晓吧?”

夏之卉的内心已经麻木,她没办法解除她和邹修文的婚姻关系,她现在办的事,事事都会通知邹修文。

她只能点头,“知道。”

只等墓地申请下来,托孤处的人就会帮忙照顾儿子直到成年,而她也决定现在将儿子接走,做好两手准备。

去幼儿园之前,夏之卉打扮了一番,被邹修文折磨的地方早已经结痂,她戴上口罩,不忍让儿子看到她如今的模样,给他小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妈妈!你怎么提前来接我啦,今天不是爸爸说来接我吗?”

看见小宇,夏之卉本来是高兴的,听到这句话后心却不由的一紧,难道邹修文现在就准备将儿子送走了吗,约定的时间不是明天吗?

来不及多想,夏之卉给老师说完后就抱着儿子离开了,用仅剩的钱带儿子离开了a城。

与其等着托孤处的来接,她不如直接带着儿子走。

飞机刚落地,邹修文就打来了电话。

夏之卉捏紧了手心,此刻她更要稳住,尽量不能让邹修文发现端倪。

下定决心,夏之卉缓缓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没有丝毫意外,对面传来了邹修文的怒吼。

“夏之卉!你不是有病吗?你怎么从医院跑了!”

“亏我因为你住院了,跑去学校接儿子,结果你早就把他接走了,你给脸不要脸是吧!”

夏之卉虽然很想反驳他,但还是忍住了,国外的人明天才来接孩子,她必须等到国外的人将林沛珊的儿子接走,她才能跟邹修文摊牌。

“修文。”夏之卉放软语气喊着邹修文,那边渐渐冷静下来听着她回话。

“我怕花钱,带着儿子在小诊所输液就行。”邹修文也没太多耐心听她解释完。

“行行行!随便你,但是你明天必须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去,不读书像什么样!”

挂断电话,夏之卉摊开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她心里清楚,邹修文根本不是关注儿子小宇读不读书,他只是怕明天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而已。

让夏之卉失去儿子,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不管夏之卉是在医院,还是在小诊所,他通通都不会关心。

夏之卉甚至还妄想过,邹修文的妹妹回来后,他会不会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但听到他要把儿子送出去后,她彻底不信任他了,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把儿子留给邹修文。

夏之卉将自己能用到的所有资源都换成了钱,明天就是他们计划将儿子接走的日子了,她必须得稳住。

就是不知道邹修文如果知道被接走的其实是他最在意的青梅竹马林沛珊的儿子,会不会崩溃。

夏之卉想到这,低着头摸了摸还没好的嘴和额头自嘲的笑了,林沛珊肚子里还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孩子,也许邹修文根本不会伤心。

她的人生太短了,她牵着儿子的手走出了机场,最后的时光,她要好好陪着他。

第七章

夏之卉等到晚上,手机铃声才响起。

来电的却是林沛珊,接听前夏之卉鬼使神差的将录音键打开。

她打心底里就厌恶林沛珊,从她和邹修文恋爱起,林沛珊就算是在国外都要经常找邹修文。

那时的夏之卉还听信了邹修文说的林沛珊只是妹妹的言论,现在看来,她不是一般的蠢。

“夏之卉!你还我儿子!”

“为什么接走的是我的儿子,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林沛珊的声音通过手机冲破了夏之卉的耳膜,她用了十成十的声音朝夏之卉怒吼,恨不得冲进屏幕将夏之卉掐死。

没等夏之卉回话,林沛珊就跟疯了般将所有夏之卉不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邹修文的妹妹是我带走的!”

“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邹修秀被我带到国外和她男友定居了!欺骗你,把锅扣到你的头上都是她的主意!我只要求她别再出现,为什么你只单单报复我呢!”

“我只是想让邹修文恨你而已!可真正伤害你的又不是我,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为什么!”

林沛珊急的要命,她知道,一旦送走,她的孩子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初为了让夏之卉找不到孩子,他们将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可现在这个报应却落到了她的头上。

措不及防听到邹修秀走失的真相,夏之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抖到连手机都无法拿稳。

没想到她竟然背了这么多年的冤屈。

为什么要伤害她,她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林沛珊喜欢邹修文,她就要承受这一切?

林沛珊得知自己的孩子不见了会崩溃,那她呢,如果不是她听见了邹修文的谈话,她就活该承受市失去孩子的痛苦么?

夏之卉在林沛珊吼叫的声里缓缓开口,“那你们准备把我的孩子送走的时候想过我吗?”

“在我受了这么多年折磨的时候想过我吗?”

夏之卉咬牙牙,得知邹修文妹妹的消息后都已经快抽空她的力气了。

“林沛珊,你好自为之。”

夏之卉挂断电话,躺在椅子上虚脱了般毫无生气。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一个笑话。

她被冤枉这么久,又被邹修文活活折磨这么多年,又算什么呢,算她活该爱上了邹修文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沛珊去找了邹修文,夏之卉挂掉电话后一直被邹修文的电话轰炸,就连各种社交平台上面也是邹修文骂她的话。

但没关系,她本就不打算再和她们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妈妈!你没事吧。”夏之卉在儿子关切的眼神里缓缓坐起。

与其同时,也收到了墓地成功申请下来的消息。

夏之卉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她望向儿子的笑容里也有不舍和开心。

她将林沛珊的录音处理好后和一条短信一齐发给了邹修文。

【录音】

【我听见了你要将儿子送走报复我的消息,也请你听听语音,当初你妹妹的事我毫不知情也与我无关。冤屈我都受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

【我也要死了,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他们也算得上有始有终了,尽管结局不圆满。

夏之卉将手机卡统统注销,做完这些她一身轻松的牵着儿子向前走去。

听完录音的邹修文紧紧拽住自己的心脏处,只觉呼吸困难,没有哪一刻这么难受过。

原来他冤枉了夏之卉这么多年,他怎么可以冤枉她那么多年。

但好在他没有将孩子送出去,夏之卉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气话罢了,一切都还能弥补,一切都来得及。

他再次拨打夏之卉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随之而来的却是夏之卉墓地申请下来的消息。

第八章

【您好,您的妻子夏之卉女士申请的位于本市的墓地已通过。】

邹修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拨了电话过去,什么诈骗竟然敢咒夏之卉死,他一定要骂死对方。

“你们什么意思!搞诈骗的如今还要诅咒别人死了吗!”

“赶紧给我撤回!你们凭什么诅咒她!”

曾经的邹修文巴不得夏之卉快点死,现在的邹修文只想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先生,先生!”

“先生请您冷静,这是夏之卉女士亲自来本市申请的,您不信的话可以亲自来检查墓地。”

邹修文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再回复只是自言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他头也不回的冲向当初送夏之卉去的医院,途中他想起当初夏之卉给他发的她快死的话,他还是不敢相信,嘴里还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

“医生,医生!”邹修文在医院的走廊上边跑边喊。

一位医生认出邹修文是当初那个刚醒来就要走的那个癌症病人的老公,将他喊住急切的问他,“怎么了!你老婆是不是出事了!”

“医生你知道对不对!就是上次救护车送来的,姓夏!”

“你老婆癌症已经晚期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是好好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邹修文抓住医生的胳膊才堪堪稳住身形。

原来夏之卉说的要死了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邹修文越来越慌乱,冷汗浸湿了他的整个背,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一遍一遍拨打夏之卉的电话,都显示已空号。

“砰!”

直到手机落地,邹修文才想起夏之卉说的带孩子去了诊所的事。

可当他找遍全城的诊所时,才发现他被夏之卉骗了。

和夏之卉结婚后,邹修文第一次为她落了泪。

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夏之卉的踪影,就连儿子的消息也随之消失。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就记不起夏之卉会去哪里,她的朋友又是谁。

他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找不到夏之卉了。

最后邹修文甚至都没有力气走回家,刚到家的附近,就遇上了来找他要孩子的林沛珊。

“修文哥!你不是去找你妈把我儿子要回来了么!”

“我的儿子呢?”

林沛珊以为软弱的夏之卉根本不敢将真相告诉邹修文,还以为邹修文是那个蒙在鼓里的冤大头。

“邹修文!”林沛珊皱眉,发现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是不是夏之卉那个……”一提到夏之卉,还没等林沛珊把话说完,邹修文就激动起来,将林沛珊一把推倒在地。

恍惚了半响,邹修文才反应过来看清眼前的人是林沛珊。

“林沛珊!你还敢来!”邹修文一个巴掌朝林沛珊扇了过去,将刚爬起的林沛珊再一次打倒在地。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怂恿我妹妹离开,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误会了之卉多少年,你费尽心机拆散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夏之卉要死了!你对得起我吗!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林沛珊被一巴掌删的愣在原地,听到他的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夏之卉将真相都告诉了他。

面对邹修文的指责林沛珊全盘否认,“你妹妹当初是自己不愿意与你们联系,永远和她男朋友生活在国外的!”

“这也要怪我吗!你妈妈重男轻女还不允许你妹妹不回来了?”

“你说我为什么费尽心思!如果不是你先负了我,我至于这么做么!”

“当初我出国前,你明明说好了回来我们俩就结婚,可为什么我一回国得到的只有你结婚的消息!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林沛珊冠冕堂皇说着当初邹修文对她的承诺,可她也忘记了,本就是她自己违背誓言在先,在国外未婚先孕生下了孩子。

邹修文自嘲一笑,上前扯住林沛珊,厌恶道,“林沛珊,你口口声声说你算什么,对啊你算什么东西!”

“你国外生下孩子回国又找我,不就是想我给你接盘吗?”

“你敢承认你是因为爱我才想拆散我和夏之卉的吗?”

“你不敢!”

邹修文将林沛珊控制住,说一句就扇她一耳光,“你玩弄心机害我折磨了夏之卉的这么多年,你拿什么还!”

“你真的太狠毒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你干的!”

“林沛珊你骗我骗的好苦!真的让我感到十足十的恶心!太恶心了!”

骂完后,邹修文贴近林沛珊的耳边,林沛珊见邹修文已接近巅疯态,无意再与他争吵下去,转身想走却被邹修文扯住,“林沛珊,你永远也别想找回你的儿子了。”

“就当替你害夏之卉的事赎罪了。”

“不对,这罪,你永远赎不完,只要我在一天,就恨你一天。”

本想离开的林沛珊听完这番话后彻底腿软发抖,小宇是夏之卉的命,她的儿子又何尝不是她的命。

看着走远的邹修文她刚松一口气,邹修文又转身对她道,“你要是再敢对夏之卉做什么,你肚子的野种也保不住!”

邹修文也没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丝留恋,直接用尽力气上前踢了她的肚子一脚后才离开,没再分给林沛珊一丝眼神。

林沛珊捂住她的小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不知是悔不该算计夏之卉,还是为她孩子后悔。

而她身下,一滩鲜血也随之流出。

第九章

邹修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只要一想到夏之卉的事情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邹母见邹修文回来,立马上前一脸兴奋的问道,

“儿子,怎么样,夏之卉那贱女人的儿子被送走了吧,我们可算是给你妹妹报仇了。”

随即发现邹修文脸色不对,连忙将他扶住,谁曾想邹修文直接将她推开。

“妈!都怪你!”

“邹修秀根本不是被夏之卉害的!她是自己跑出国的,人家过得好好的就是不想跟我们联系!”

“邹修秀是为了不想和您过了才跑的!我们怪错了人!我们一直都折磨错了人!”

邹母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的一脸懵,“什么叫我们折磨错了人,我本来就不喜欢夏之卉,折磨她怎么了。”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邹修文,邹修文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倒,“不喜欢?她为我生儿育女、!你凭什么不喜欢她!”

“当初是妹妹被拐您恨她情有所原,现在您都知道了妹妹是自己跑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她!”

“明明我可以和她好好在一起的,为什么您当初要把妹妹逼走!还要怪在她身上!”

“您去给她道歉,您去给夏之卉道歉!”

邹母看着邹修文发疯,狠狠的朝他甩了一巴掌,“我看你是疯了!”

“我为什么要给那个贱女人道歉,谁欠她的,还不是你自己同意把她娶回来折磨的,现在到、倒好,怪在你老娘身上了!”

“你自己没有折磨她吗!好好的发什么疯!”

邹修文捂着脸苦笑。

对啊,当初是他自己同意的,是他对不起夏之卉。

“她走了,她真的离开我了你知不知道!”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啊!”

邹修文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说完他就跌跌撞撞的往他和夏之卉的房间跑去。

“到底怎么回事!邹修文你给我清醒点!”邹母跟着邹修文身后,还想问点什么却被邹修文挡在门外。

“您还是去问问您的好女儿吧。”邹修文边哭边将邹修秀的消息和地址全部一股脑的扔给邹母,便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

他看着眼前他和夏之卉的婚房,明明是两人的房间却只有邹修文生活的气息,泪水糊住了视线,夏之卉的照片在他眼前也变得愈加模糊。

整整5年,除了婚礼当天他允许夏之卉进来睡过一次,其余时候都找借口让夏之卉睡在客厅的沙发里。

想起客厅才一米长的沙发,他才突然意识到,整整五年,夏之卉甚至都没有伸直过腿睡过觉,也没有一床被子,就连怀孕时他也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好颜色,那些寒冬腊月,她是怎么度过的呢,邹修文越想越心痛。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监控视频,他不敢看。

怕看到他欺负夏之卉的证据,也怕亲眼看见夏之卉的惨状。

视频中,夏之卉每年冬天都冷得瑟瑟发抖,为了取暖,她不得不将从外面垃圾桶捡的蛇皮袋盖在身上,第二天怕他们发现又要扔出去,重复以往很难不感冒。

可一旦感冒,邹修文和他妈妈就是对夏之卉又打又骂,怪她耽误做饭,耽误洗衣,又或者是会传染他们,在大冬天将她赶出家门,直到感冒好了再进门。

邹修文瞪大眼睛,只感觉每道空气都带着刀子扎进了他的胸口。

他到底对夏之卉做了多少这种事情,他不敢再去想。

五年来,夏之卉一直为弄丢他的妹妹感到愧疚,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而他呢,也任由自己的家人欺负了她这么多年,就连他自己也欺负她。

邹修文狠狠的扇着自己的耳光,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对夏之卉的悔意打散。

但怎么也打不回夏之卉对他的心意了。

第十章

c城,夏之卉带着儿子等到了托孤办理处的人。

夏之卉蹲下叮嘱儿子,“小宇,叫叔叔,以后他就会是你最信任的人了。”

“你们好,我叫祁越。”祁越一脸笑意的对着小宇挥手。

小宇却低声问道,“妈妈,这是你的新老公吗?”

听到小宇的话,夏之卉愣了一下,随即和祁越相视一笑。

“不是的,这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夏之卉对着祁越眨眨眼,祁越也非常配合的点头。

见小宇相信后,祁越和夏之卉走到一旁对着资料。

“夏女士您好,这是我接的第一单托孤办理,希望我们相处愉快!也感谢您的信任。”祁越公事公办地朝夏之卉伸出手,脸上洋溢着朝气。

夏之卉露出笑意回握,“你刚大学毕业吧?以后叫我夏之卉就好。”

“好的!之卉姐!”祁越对他的岗位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陪伴邹宇的准备,甚至于还带来了一袋子小孩子的玩具和书本,夏之卉看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卉姐,我们这边已经收到了您的墓地申请。”祁越说出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了夏之卉一眼,夏之卉摇摇头对他表示没关系后他才继续说下去,“然后我们这边托孤处也给您丈夫发了地点的消息,估计他现在已经收到了。”

“没事。你以后好好陪着我的孩子就行,他那边我会处理的。”听到丈夫两个字,夏之卉刚红润一点的脸色也消散开来。

夏之卉想,就算邹修文收到消息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他可是巴不得她去死,又狠心要将小宇送给别人。

她和他之间也不过是弄清楚了当年的误会,多年的感情早就在这么多年来邹修文搓磨她的时光里消失不见。

而她对他们的愧疚早已经偿还完了,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她的错,要说愧疚,合该他们对夏之卉感到愧疚才好。

况且邹修文他们或许会更愿意去国外找他妹妹邹修秀,或者是去国外找林沛珊的儿子,又怎么会想起找她呢,她早就对他们不报任何希望了。

思绪回笼,见面前两张脸担忧的看着她,夏之卉强打起精神,摸了摸小宇的头,她要尽量在自己活着的期间让小宇和祁越熟络起来。

要让到时候邹修文找上门来时,小宇会选择祁越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小宇,走!妈妈带你去玩!”夏之卉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快一点。

祁越果然是刚大学毕业,很有活力的带着小宇在游乐园玩耍,夏之卉的体力逐渐跟不上,只能坐在休息室等着两人。

看着小宇玩的高兴,她也高兴。

祁越和小宇回来时,夏之卉已经靠着睡着了。

两人谁也没有打扰她,静静的等着她醒来,祁越怕夏之卉着凉,将他的大衣盖在夏之卉身上。

等夏之卉醒来,已经到了游乐园清场的时候。

她一脸不好意思,摸了摸脸,“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没有耽误你们玩的时间吧?”

夏之卉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回应。

只见祁越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之卉姐,我陪你去医院吧。”

夏之卉捏紧自己的袖口,她也没有想过托孤处会派来这么一个小年轻,她怕他第一任上岗就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不能死前还伤害到无辜的人。

可能是因为有些熟悉了,祁越才会关心她,毕竟他们上岗前就明白了她是活不久了的。

她想直接拒绝但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只对着他摇摇头,“没关系的,陪着小宇就好,不用管我。”

谁曾想祁越还是固执的看着她,“之卉姐,去医院看看吧。”

第十一章

邹修文哭晕过去醒来后,打开收到托孤处的消息险些再次晕过去。

他咬着嘴唇紧紧抱着夏之卉留下的衣服,原来夏之卉这么不信任他,宁愿将孩子托给托孤机构也不愿意相信他。

也是,他可是那个要将儿子送给别人的罪人。

但是他一定要找到夏之卉才行,在最后的时光里陪着她,好好陪着她走过最后一段时光,向她她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邹修文想尽办法联系上托孤处的人,打听到了夏之卉的位置,准备动身去找她,就被门外找邹母要儿子的林沛珊挡住了去路。

“邹阿姨!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我儿子送到哪里去了!”林沛珊她刚被邹修文踢到小产,如今脸色惨白,连小月子都来不及坐,休息一晚上后马不停蹄的来找邹母要孩子了。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找我麻烦!那时候不是你们俩计划折磨的夏之卉吗!你孩子不见了找我干什么!”邹母狠狠将林沛珊推倒在地上。

“你个疯婆子!不是你的老伴收养的吗!你还我儿子!”

“你还我儿子!”

林沛珊边喊边爬,可她刚流产完身体极度虚弱,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一直倒在地上骂着邹母。

邹修文出来就是见到的这一幕,看见林沛珊后他的表情充满了厌恶,“林沛珊!你忘记我怎么警告的你了,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我妹妹的事我妈都还没有找你算帐,你怎么还好意思找我们要你的儿子?”

邹修文上前又踢了林沛珊几脚,而一旁的邹母听见自己的女儿也跟林沛珊有关系,扯着嗓子问邹修文,邹修文不回答,她又蹲下来扯着林沛珊。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把她送出去的!”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邹母狠狠扇了林沛珊两巴掌,却没有得到回应,急得原地直蹦。

“你到底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林沛珊却形容疯癫,“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邹修文见两人纠缠的难舍难分,一脚将林沛珊踢开,他就算和邹母有纠纷,但始终还是向着自己的母亲的。

“林沛珊!我早说了,在我知道你算计我和夏之卉的那刻起,我就不可能帮把你儿子找回来了。”

“你死了那条心吧!”

邹修文转身就想走,没发现身后的林沛珊已经状若癫狂。

“啊!”

“疯子!”

屋内传来邹修文和邹母两人的尖叫声。

是林沛珊趁两人不注意在厨房拿了刀直直的朝邹修文的背砍了下去。

邹修文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找到夏之卉给她道歉。

他不想倒下,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林沛珊站在远处看着邹修文慢慢地倒下,阴测测的笑着,“邹修文,你不想我找到儿子,你也别想赶在夏之卉死前去道歉。”

邹修文倒下之前,耳畔里只剩下邹母的尖叫声和林沛珊嘲笑声。

第十二章

祁越将小宇安顿好后,成功的将夏之卉劝到了医院。

“祁越,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因为我根本没有钱了。”夏之卉的语气很平静,她也想尽量稳住病情多陪陪小宇,但是她没有办法,她现在每多花一分钱,小宇的成长的路就会困难一分。

她作为一个母亲不能那么自私,毕竟她的病早就无药可医,再怎么治无非是多拖一点时间罢了。

祁越看出她的难处,理解道,“我这里新入职的托孤额度还多的很呢,可以先给你买点药控制控制的。”

他越说也越觉得心凉,他选择入这行时就已经决定不要心软了,可看着夏之卉苍白的面孔,面对还只有这么小的小宇,怎么也无法不去对她心软。

“先把病情稳定下来,能控制多久是多久,起码还能多陪小宇一天,他现在还不是特别依赖我,之卉姐,就当是为了小宇吧。”

祁越语气温柔地继续劝道,听了他的话,夏之卉犹豫了。

“等到小宇逐渐和我熟悉起来后……”后面的话祁越还是没忍心再说下去。

该说不说祁越很会劝导夏之卉,知道小宇是她的软肋。

夏之卉鼓起勇气的将诊疗单递给医生,换来却是对方投来的沉重目光。

随着医生缓缓的开口,夏之卉的心也缓缓沉了下去。

“还剩几个月,趁着能动,多去看看世界吧,也多陪陪家人吧。”

夏之卉是在医生同情的眼神里离开医院的。

尽管她早知道了这个结果,可祁越的劝解多少给了她一些期待,但她并不怪祁越,只怪自己不够幸运。

“之卉姐!之卉姐!”祁越从身后追了上来,将夏之卉摇摇欲坠的身形稳住,如今的夏之卉瘦得好似被风一吹就会倒下。

“对不起,之卉姐。”祁越是真的感到抱歉,明明知道委托者申请墓地的那一刻就是真的快不行了,他还要劝夏之卉来医院。

他此刻恨不得给自己的嘴巴来两巴掌,干嘛要多嘴。

还一直劝夏之卉那么久,给了她希望,又亲手将她推向希望破灭的地方。

“没事,我又不怪你,这本来就是事实呀。”夏之卉对着祁越扬起笑容。

夏之卉越这样,祁越就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哎呀!走吧!我们去带小宇吃好吃的!”见祁越的样子,夏之卉反而反过来安慰他。

两人的背影越拉越长,但祁越知道,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们越来越熟悉,夏之卉的生命却进入了倒计时。

“之卉姐,你还有什么梦想没有实现吗?”两人抵达餐馆后,祁越问道。

祁越心想,他没有办法治好夏之卉的病,但他应该有能力去实现夏之卉的梦想。

说起梦想,夏之卉真的有一个梦想。

当初要不是因为邹修文的妹妹失踪,她也不会以愧疚的心思立马同意邹修文的求婚嫁入他们家,给邹家当牛做马了五年。

明明在大学里她和邹修文都是专业服装设计,邹修文在那个领域做的风生水起,可她呢?

夏之卉看着自己的双手,被这么多年的家务折磨,她的手早不如当初的灵活、细滑。

她自嘲一笑,偏偏她的主专业还是婚纱设计,到头来却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也没能给自己设计出属于自己的婚纱。

良久,夏之卉才缓缓开口,“我想给自己设计一套婚纱。”

听见她的话,祁越这才放松下来,活力满满的举起双手给夏之卉看,“好!我一定支持!”

第十三章

a城医院。

邹修文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睁眼的一瞬间,邹母就扑上前,“修文!你没事吧!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见邹修文眼神四周转动像是在找人,邹母还以为他在找林沛珊那个女人,上前将他的眼神挡住。

“修文,林沛珊被她父母接走了,我们两家毕竟是世交,你把她踢流产了,她捅了你,也算是两清了。”

“我们公司正值上市也不能出问题,修文你能理解妈妈的,对不对?”

邹母略显心虚的望着邹修文,邹修文听完也只是轻笑一声,“妈。”

邹母连忙凑近,邹修文仰头朝她吐了一口口水。

“我呸!难怪妹妹要走!宁愿永远不联系我们也要走!”

邹修文对着邹母怒吼,邹母心虚,也不敢说些什么重话。

“你怎么能背着我放走林沛珊!她都还没有亲自去给之卉道歉!我不允许!”

“凭什么她离间了我和夏之卉,甩甩手就跑了!你告诉我凭什么!”邹修文半个身子都掉出了床边,手死死地扯着邹母。

“不行,我要去把林沛珊找回来去给夏之卉道歉,要不然之卉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邹母让保安把将刚准备下床的邹修文又给抬回床上,邹修文腿脚并用的挣扎着,“妈!你放开我!我还要去找之卉!”

“之卉她没有时间了!”

“她快死了!我一定要去亲自给她解释清楚给她去赔罪!”

“你放开我!放开我!”

见邹母没有放开他的意思,邹修文拿起床边的水果刀就想往自己身上扎。

“你不让我去,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邹母上手抓住邹修文手上的刀,鲜血流了邹修文满脸。

“你敢!夏之卉那女人给你灌什么迷魂汤!”

“你敢自杀威胁我去找夏之卉,那我就先死在你眼前!”

邹母从邹修文手中抽出水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邹修文。

“那小宇呢,他是你的亲孙子,你也不要了吗?”邹修文试图用小宇来打动邹母,可邹母当初也同意了将小宇送走,又怎么会在此刻心软。

最后,架不住邹母脖子上渗出的血丝,邹修文还是放弃抵抗倒在病床上不再有所动作。

“修文,别再想夏之卉了。”

“我们先去找你妹妹吧。”

邹母摸了摸邹修文的脸,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

邹修文躺在床上没有声音,只有一滴泪从他眼角缓缓落下。

第十四章

邹母和邹修文在国外找到邹修秀时,邹修秀已经结婚生儿育女了。

兄妹俩多年重逢,没有煽情,只有质问。

“邹修秀,我问你,你当初是不是和林沛珊一起算计的夏之卉。”

邹修文红着眼睛问她,看着这个眼前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担心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又为了她折磨了自己最爱的人那么多年的妹妹,只觉得心口疼。

“呵!是又怎样,谁叫夏之卉她不肯帮忙的。”

“况且妈从小到大都只喜欢你,我被你们欺负了这么多年,你们心里不清楚么?我好不容易摆脱你们的控制,你以为我想看到你们吗?”

“现在是你们自己活该!别怪我身上!你折磨夏之卉还不是你自己干的!”

“别装了好吗?赶紧走吧!你又有多深情?”

邹修秀说完就将门狠狠的关上,邹修文被刺激的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邹母和邹修文跨国来找她,邹修秀甚至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挡在门外说完了这些话,邹母都来不及开口就被邹修秀家的保安给赶走。

邹修文虚弱的躺在地上,只觉得一切都太荒谬了,为了邹修秀,他们一家人为难了夏之卉不知多少次,而当事人呢,摆摆手就离开了,人家甚至都不想搭理他们。

他快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全部的苦难都是他的之卉承受的。

邹母连忙上前将吐血的邹修文扶住,指着邹修秀的家骂怒骂。

“好啊!邹修秀你混出头了!你连你老娘都不认了是吧!”

“你看你把你哥气成什么样了!”

“我算是看透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枉费我们牵挂了你这么久!”

邹母一句比一句骂的难听,却只换来对方的沉默。

邹修文和邹母最后还是没能等到邹修秀心软出来和他们见面。

因为这场误会,邹修文开始意识到,他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弥补夏之卉所受的伤害了,因为他有时间,但夏之卉却再也没有时间了。

如果不是他决定将孩子送走,恐怕就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个误会,夏之卉也不会离开。

但也因为他的决定,夏之卉选择离开了他,他才能发现这个误会,从前,他恨夏之卉弄丢了他妹妹,对她又爱又恨,但如今,他宁愿生病的是他才好。

回国的飞机一落地,邹修文就迫不及待的摆脱邹母。

趁着邹母上厕所的功夫,邹修文直接转机去c市找夏之卉。

第十五章

夏之卉自从决定给自己设计一套婚纱起,每天脸上都是笑容。

如今婚纱初具模型,再等几天,夏之卉就能完全设计好了,那时她就能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了。

可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能勉强靠着桌子进行她最后的设计。

因为痛苦溢出的声音传入祁越的耳中,他无数次想说放弃吧,好好走完最后这一段时间,都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将小宇安顿好后,这是夏之卉在这世上唯一的梦想了,哪怕拖着病体也要完成的梦想。

“妈妈!你辛苦了,你要休息一会儿吗!”小小的小宇跑过来靠在夏之卉身旁,他看不懂夏至卉在做什么,只觉得她很辛苦。

将夏之卉给他围的小肚兜取下来给夏之卉擦汗,夏之卉配合的低着头。

小宇陪了夏之卉一会儿后,靠在夏之卉腿上睡熟了,夏之卉看着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哭,她多想陪小宇久一点,再久一点。

见夏之卉有了泪水,祁越才走上前拍了拍夏之卉的肩膀安慰道,“之卉姐,放宽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祁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陪好小宇,让夏之卉去世后能安心。

夏之卉回握住祁越的手,靠着祁越肩膀上静静抽泣着,“祁越,真的拜托你了。”

祁越等夏之卉哭完,才慢慢将她的头抬起来,“之卉姐,我帮你一起把婚纱做出来吧。”设计图已经画好了,只等布料一到,夏之卉就可以穿上了。

此时邹修文终于赶到了c城。

他收到的地址也只是托孤处留给他的地址,仅仅只有一个城市名。

想在偌大的城市里找到夏之卉,还需要多费些功夫。

夏之卉将婚纱都做出来后,邹修文才找到夏之卉的落脚点。

屋内的夏之卉在祁越和小宇鼓励的眼光里穿上了婚纱,还没来得及听到他们的赞赏,门口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门外的邹修文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来的太匆忙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好好将自己整理整理。

邹修文等着开门的这段时间里,还在练着道歉的台词,期待着和夏之卉的见面。

他在外面跃跃欲试,里面的人却全部呆楞在原地。

夏之卉小声地朝祁越问道,“会是谁啊?你有点外卖吗?”

他们到这之后,除了屋内的人,再没接触过旁人,自然也不会突然有人来找他们。

“你别动,我去看看。”祁越让小宇陪着夏之卉待在房间里,自己则走出去看到底是谁。

“您好,请问是?”

门外的邹修文在听见男声后,浑身僵直,仿佛被冻住了般一动不动。

随着门的打开,邹修文朝里面看去,只看见了一身洁白婚纱的夏之卉,只觉得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他看看里面的夏之卉,又看看面前的祁越,只觉得一口气提在心口吐不出来。

“先生?你怎么了?”祁越疑惑的询问邹修文,谨慎的将邹修文挡在门外。

“夏之卉!”见进不去,邹修文急得大喊。

听出邹修文声音的夏之卉从里间慢慢走出来,看见邹修文的那一刻,夏之卉还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他们已经两清了,可当初邹修文对她留下的心理伤害还是无法泯灭。

“你来干什么?”夏之卉没有靠近邹修文,把邹宇藏在身后,怕再次被邹修文抢走送人。

祁越看见夏之卉的反应,伸手想将邹修文推出去关上门。

邹修文却死死掰住门缝。

他疼得没有出声,却红着眼睛来回在在祁越和夏之卉身上打转。

“夏之卉!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

“你都还没和我离婚呢!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吗!”

他硬生生挤了进来,听明白两人关系的祁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想上前先保护好夏之卉,就被邹修文生气的推到一边。

夏之卉也还没来得及说话,邹修文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别瞎说行不行,孩子还在!”夏之卉看着邹修文发疯的模样,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邹修文看到她神情变化,寒意袭满全身无法动弹。

“你连婚纱都定好了!”

“为了找到你!我还被林沛珊捅了一刀!”

“你怎么能背着我结婚!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夏之卉不想关心他,更不想和他再纠缠。

“我说了,我们早就结束了,不管你同不同意离婚,在我心里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邹修文,他伸手拉扯着夏之卉,“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邹修文从袋子里掏出果汁就往夏之卉身上泼,趁夏之卉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将她的婚纱撕开。

混乱之下,完好的婚纱被邹修文扯的只剩一片片的碎片。

就如当初夏之卉的婚姻一般,也被邹修文毁成碎片。

撕完后的邹修文根本没有注意到夏之卉难受又绝望的表情,还在朝她怒吼,“你还骗我!你根本没有生病对不对!你就是想和这个男人跑!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出轨!”

“你都这样了还给我戴绿帽子,你还要脸吗夏之卉!”

第十六章

吵闹结束在夏之卉吐出的一口血中。

“夏之卉!”

“妈妈!”

“之卉姐!”

晕倒前夏之卉只听见三道声音同时喊着她。

夏之卉被送到了医院抢救,三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只有不明情况的小宇一直哭着,找邹修文要妈妈。

小宇从前从来不敢靠近邹修文,但是这次他看的明明白白,夏之卉是被邹修文气进医院的。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气妈妈!”

“你还我妈妈!”

小宇使劲的用拳头捶着邹修文,邹修文只是呆楞的坐在原地,任由他捶打。

小宇不知道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只想要邹修文把妈妈还给他。

祁越叹息一声,“邹先生,之卉姐为了做那件婚纱,足足熬了10天。”

“她说,那是她的梦想,她最后想完成的梦想,您不应该的。”

邹修文这才抬起头看着他。

将夏之卉送进医院后,他才明白祁越的身份。

也难怪她不愿意将孩子留给他,他这么冲动,竟然都不愿意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是他打心底就不相信夏之卉,他自己都无从辨别。

邹修文没有过多的再逞口舌之争,用着早就惊吓得僵硬的双手合十祈祷着夏之卉一定要平安无事。

事到如今,坐在抢救室门口,他才不得不去相信夏之卉是真的病了。

“谁是家属!”

“我是,我是!”

邹修文在医生出现那刻就一个冲刺上前。

“抢救是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你自己决定是带她回去还是在医院吧。”

不等邹修文反应就将夏之卉推了出来。

邹修文小心翼翼的上前握住夏之卉的手,眼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夏之卉睁眼就看到的是这一幕,只觉得可笑。

但她没有力气将手从邹修文手里抽走。

邹修文像是怕吵到她,他的声音低到快让人听不见,“之卉,你想在医院还是回去,我们都尊重你的意见。”

夏之卉只向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邹修文终于实相了点,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祁越推着夏之卉的病床往病房去,邹修文在一旁一直斟酌着用词,等到了病房,他才慢慢吐了几字,“之卉,你要是想回去,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还是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吗?”

邹修文此时点头哈腰的模样活脱脱像一条小狗。

夏之卉却没心情理会他,被邹修文一折腾,她的身体越发感到沉重,竟连坐起来都没有力气。

而她心心念念的梦想也无法完成了,就如她的婚姻一样,终究是个破局。

那件婚纱,就当祭奠她早就死去的爱情了。

来人世走一遭,她没有遗憾,只是太痛苦了,但只愿下辈子不要遇见邹修文了。

夏之卉在邹修文的碎碎念里闭上眼睛休息。

把邹修文吓得却动作变得迟钝起来,连声音都在喉咙里哽咽起来,“之卉,之卉!”

“你赶紧好起来我以后带你去看海,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海边吗?”

原来邹修文还记得这个承诺啊,夏之卉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个在结婚前就向夏之卉许下的承诺,现在夏之卉早就不想去了,因为眼前人早已已经不是当初那人了。

“还是你想要婚纱,我去找人给你设计多少套都行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邹修文说话快了起来,生怕晚一秒夏之卉的生命就会流逝。

夏之卉的婚纱是自己辛辛苦苦设计了10天才完工的,而被邹修文毁掉只要一瞬间,

“之卉,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邹修文深情的望着夏之卉,他铺垫了这么多,总想起来给她道歉了。

一直没开口的夏之卉终于回应他了,

“我们没以后了,邹修文。”

“你走吧,我累了。”

第十七章

邹修文只感到一阵阵发凉,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之卉,会有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别赶我好不好!”

“求你了,让我留下来陪着你好不好,我给你赎罪,之卉我不求你原谅我,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邹修文越说越没有底气,甚至都已经跪在了夏之卉的床边祈求着,可床上的人连半分眼神都没有分他。

夏之卉赶不走邹修文,见他死皮赖脸的一直缠着她,心里越发烦躁,就连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也伴随着监控器极速响了起来。

无法,夏之卉只能向祁越投去求救的眼神。

儿子的哭喊和邹修文的喋喋不休,无论哪样都让如今的夏之卉有办法去解决。

“邹先生,你还是先赔之卉姐一件婚纱吧。”

“这段时间就让之卉姐好好休息。”

人人心里都清楚,这件夏之卉亲手设计的婚纱再怎么赔,也回不去了,也只是祁越支走邹修文的借口罢了。

祁越也暗地痛骂自己为什么当初要提议什么完成梦想,到后来却变成了催命利器,祁越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但邹修文听到这话好歹是听进去了,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握住了夏之卉的手。

“之卉,等我。”邹修文自认为深情款款,夏之卉却恨不得用消毒水把手洗百遍千遍。

等邹修文走后,夏之卉看向祁越说道,“祁越,把我带回我的老家吧。”

夏之卉意识到自己可能时日不多了,她曾经是祖母带大了,但祖母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老家了。

她在那里长大,也应该在那里落叶归根。

至于邹修文?夏之卉从来没想过等他。

夏之卉是被祁越用轮椅推回去的,转折几地,夏之卉越发觉得身体吃不消了,就连每天清醒的时间都很少。

好在老家也是曾经的老旧小区,是当初单位分配的房子,只有夏之卉小时候的一些东西,不算太杂乱。

只是灰尘太多了,但夏之卉不介意,祁越也只能默默的打扫着,尽量让夏之卉舒服一点。

“奶奶,我回来了。”夏之卉低声喃喃着,细细的打量着家里的一切,还是她当初出去的那副模样。

但如今她坐在轮椅上都要借助绳子将她身体捆住,要不然就会滑下去,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抱起祖母的遗照。

她看着桌面上摆着的祖母遗照,泪水瞬间涌出,她真的是太不孝顺了,为了邹修文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竟然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夏之卉痛骂自己就是活该!

她借力想拿起祖母的遗照,刚使劲就听见扑通一声。

夏之卉连人带轮椅都倒在了地上,祁越闻声赶来将她扶起。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祁越拍了拍夏之卉的肩将她祖母遗照递给她。

随后夏之卉紧紧的将祖母遗照揽入怀中,低声抽泣着,小宇走上前抱住她。

缓解情绪过后,夏之卉将小宇拉上前,教他认着祖母,“小宇,这是你的太姥姥,是妈妈的奶奶。”

小宇跟着奶声奶气的叫着太姥姥,“妈妈,太姥姥去哪里了呀?”

“太姥姥去世了,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可能过一段时间妈妈就要跟太姥姥一样了,以后就会是祁越叔叔陪着你了。”

“你一定要听祁越叔叔的话好不好?”

夏之卉一边叮嘱着一边流着泪,将小宇抱紧不敢松手,她也不想告诉小宇,但她必须得让小宇知道,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

小宇不知道去世是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有一天他会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妈妈!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我不要这样!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小宇!”夏之卉第一次面对哭泣的小宇严肃起来,她必须得让小宇接受她再也不能陪着他的事实。

但小宇接受不了,只知道哭泣,他明明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无论夏之卉给他说什么,讲道理,小宇都听不进去,只一味的让夏之卉要永远陪着他。

夏之卉不想骗他,实话实话,因为除了她,邹修文根本靠不住,她只能让小小的小宇赶紧成长起来,虽然她知道这很难,“对不起,妈妈真的做不到永远了,小宇。”

见两人哭闹的一发不可收拾,祁越开口想缓解,“之卉姐,我给你拍张照吧,让小宇也好有个思念的寄托。”

祁越听得见他的声音干巴巴的,他真的太不会说话了,不好意思的朝夏之卉笑了笑,“之卉姐,你别介意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

夏之卉温柔的点头,“我知道的,正好我还没有选好遗照,你给我拍好看点!”

她将委屈的小宇扯进怀里。

“给我和小宇也一起拍一张吧,到时候还只能拜托你洗出来了。”

她越轻松的对着祁越笑,祁越心里就越堵的慌。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一个生命的流逝,只有痛惜。

“咔。”

快门按下,镜头里的夏之卉笑得灿烂。

第十八章

先找到夏之卉的不是邹修文,而是消失许久的林沛珊。

她休养好后,知道邹修文也不敢来找她的麻烦,越想为她肚子里还没降生的孩子报仇,也是想找回远在国外的孩子。

她虽然想报仇,但也不敢去找邹修文,怕邹修文再发疯起来直接杀了她。

但那时不知道夏之卉用了什么手段将她孩子换走,她必须找到夏之卉弄个清楚。

“啪啪啪!”门再次被拍的砰砰作响。

祁越上前开门,见开门的是个男生,骂人的话直接憋了进去。

“别让她进来!”夏之卉见到林沛珊的下一秒就对门口的祁越大喊。

夏之卉没想到还能见到林沛珊,她明明都跑到没人知道的老家了,还是能被他们调查到,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林沛珊透过窗户见夏之卉虚弱的躺在床上,她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你怕我?”

“难道邹修文没来找你啊?”

“我来也没别的事,我也怕邹修文那个疯子,只要你告诉我你把我孩子怎么换走的,我立马就走。”

回应她的只有老旧木门的嘎嘎声,林沛珊本以为只有夏之卉生着病,带着孩子拖家带口的不成威胁任由她欺负,一定能撬开她的嘴。

谁曾想她想错了,屋里竟然有个男人。

但是林沛珊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上次她拿刀捅邹修文的事家里的人好不容易保住她,关了她好久这才愿意放她出来透风。

她的孩子家里人也不愿意帮她找,放话野种没了就没了,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别人不想找,她必须找到,何况还是夏之卉弄的,她简直恨死她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找夏之卉都找疯的邹修文会怎么想,林沛珊眼珠一转儿,她打算告诉邹修文想故技重施刺激邹修文来收拾夏之卉。

拍下祁越扶起夏之卉略显亲密的照片后,她转头就走。

夏之卉心里却觉得林沛珊不简单又要作妖,她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在老家等待死去都要有人要来打扰她吗?

祁越也有些心疼,怎么好好的一个人都快死了,没有人心疼就算了,还要一个个来找她的麻烦。

林沛珊没找到邹修文,失望了回去了。

但还没等到邹修文先收到这张照片,邹母却先收到了。

邹母本就被邹修文不受控制的迕逆气的半死不活的,如今看到这张照片更是替邹修文感到不值。

“这个贱女人!我儿子大老远跑过去找她,她竟然敢偷情!”

此时两个女人有了共同的敌人又站在了统一战线,林沛珊见彻底激怒邹母后,才放下心来。

凭什么她失去了儿子夏之卉还能心安理得的生活,林沛珊偏不允许。

她给邹母提供了夏之卉的住址后就美滋滋的回家了,她才不要做那个出头的,被邹修文知道后不知道怎么折磨她。

该说不说,邹母不愧是商业精英,为了事业能舍弃儿子和女儿的爱情的人,这样的人还是比林沛珊有脑子一点。

邹母调查好地方后,并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在外观察了好几天,录下祁越进进出出的证据。

祁越每次出去只是丢个垃圾,其他时候都是寸步不离,因为夏之卉把事情告诉了他。

林沛珊失去了儿子不知道会不会对小宇做什么,祁越更是将小宇看得更紧了。

几人叫外卖叫了好几天后,小宇最先扛不住呕吐了,祁越没有办法只好锁好门窗带着小宇去看病。

“你快带小宇去医院吧!看着小宇难受我也不好过!”

“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了,估计是邹修文警告过林沛珊了。”

在夏之卉心疼的眼神里,祁越咬咬牙还是先带小宇去医院了。

因为现在夏之卉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甚至昨天也吐出来了很多污秽物,祁越怕这一走就是永别。

见祁越和小宇出门,邹母立马派人跟上,必要时候阻止两人回家。

邹母带的人够多,祁越上再多锁也没用,砰砰两下门直接被砸开了。

夏之卉还以为是小宇他们就回来了,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喊着,“祁越,不是让你先带小宇去医院吗!我真的没事。”

见久久不得回应,夏之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慢慢的将上身朝门口位置挪去。

刚伸出头就被带着满满怒气的邹母扇了一巴掌。

“贱女人!你怎么就还没死呢!”

夏之卉被一巴掌打得躺回了床上,一时间喘气都很困难,眼睛却仇视着邹母。

邹母打完一巴掌后没再看她,反而不停的打量起这个房子,见没看到属于邹修文的东西后松了口气,随后又捂着鼻子嫌弃的扇了扇周围的空气。

“早就说了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你都要死了还缠着我儿子干什么!”

邹母视线落在祁越的大衣上,狠狠的将衣服往夏之卉身上砸去,“我儿子满世界的找着你,你居然还敢背着他找男人?”

七八斤的大衣砸在夏之卉身上,差点把她骨头都砸碎,本就瘦得皮包骨的身体更加虚弱,就连回话都很难。

“那不是!”但她还是强撑着辩解着。

夏之卉现在可不想受邹母的侮辱,从前那是她觉得她对不起他们,如今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你还敢说不是?”

“那他为什么和小宇那么亲热!小宇就连我这个奶奶都没怎么搭理的!”

那还不是因为邹母从来没亲近小宇,但夏之卉根本没有力气再同她去辩解。

自从邹修文毁掉她的婚纱那条做完手术,她撑到今天本来就是极限了,如今被邹母刺激更难受起来,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走,她要等到小宇回来。

“呸呸呸,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估计就算我儿子找到你了也懒得搭理你。”

“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着我儿子把你带回去,我从今天开始就在这里等着他了,他只要一来我立马把他带回去。”

“你可别做什么美梦了!”

“你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反正你儿子被我派人拦住了,你说你为什么不能走的更远一点呢,偏要给邹修文希望?你就这么贱?”

夏之卉被她气的说不出话,她心心念念还想等着小宇回来,如今都被这个老巫婆毁了!

见夏之卉被气到口水直流,邹母嫌弃的想吐,久病之人待待地方也令她想吐。

“把这里的东西都给我扔了!”

夏之卉眼见着邹母将手伸向了祖母的遗照。

第十九章

“不!”夏之卉凄惨的声音响破天际,邹母就已经将夏之卉祖母的遗照狠狠的扔了出去,摔的四分五裂。

夏之卉彻底被气得吐血,对着邹母狠狠吐了一口血,邹母嫌弃的上前给夏之卉就是一耳光,“你疯了啊你!”

这一巴掌将夏之卉的生息彻底打断,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垂在床边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头也朝着邹母那边。

夏之卉没有想到她是会以这种方式死去,死在那个会承诺以后都会保护她的母亲手上,本来还能苟踹着等着小宇回来的夏之卉,直接被邹母活生生气死,甚至都没来得及瞑目。

邹母打骂一会儿见夏之卉睁着眼睛却没了动静,手有些畏畏缩缩起来。

“你去看看她怎么了!”邹母扯过一旁的保镖让他探探夏之卉的呼吸。

“夫人,夫人,夏小姐她她死了。”保镖吓得往后退去,就连本来就是想来找夏之卉的邹母都吓得颤抖起来。

“我没有,是她自己气死了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邹母连忙指挥着人想撤退,刚退到门口就遇到了捧着当初与夏之卉设计的一模一样婚纱的邹修文过来了。

邹修文一脸高兴,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找了许久才找回来的一模一样的,找人复刻了夏之卉那条才设计出来的,花费了很久,所以才来的这么迟。

但是他一想到夏之卉看到能高兴点,他就觉得这么久见不到夏之卉也不是太苦了。

“妈!你怎么在这里?”邹修文将走到门口的邹母堵住,见邹母心虚的不敢看他,他的心就彻底慌乱起来。

他明白肯定是邹母又来找夏之卉麻烦了,他盯着周围的保镖一个个也是躲避着他的目光。

“儿子,你还是别进去了吧。”邹母将他扯住,夏之卉刚刚死去,她不想邹修文沾染上这些气息。

但又觉得心虚,不好光明正大的拦着他。

“到底怎么了!”邹母让保镖控制住邹修文,邹修文抱着婚纱使不上力气被拦着门外半响都没能进去。

“你等着看到底谁是邹家的主人,要是夏之卉有事我跟你没完!”保镖本就因为夏之卉的死心虚,被邹修文一说,一时间松了手,让邹修文跑了进去。

邹母在门外急的跺脚也没有办法了。

“之卉!之卉!”

“之卉,我把你最喜欢的婚纱带过来了!你起来看看啊!”

邹修文一进门就看见扭曲着的夏之卉,她甚至都来不及平躺就死去了。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绝望,可床上的人再也回答不了他了,就连打骂他也无法做到了。

邹修文崩溃的将婚纱往夏之卉身上一直套着,试图让她醒来。

“你穿上试试啊!你怎么不动了!”

“夏之卉!你怎么敢!我还没回来你怎么敢走的!”

邹修文不停的喊着夏之卉,跪在她的床边就连握起夏之卉的手都怕折断。

哄骗无果,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威胁着夏之卉,“你再不醒来,我就把小宇送去国外,让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可终究没有人再会回答他了,夏之卉的手在邹修文手里逐渐变得冰冷起来,邹修文控制不住的颤抖,就连跪都跪不稳了往一边倒去。

第二十章

邹修文是被祁越用冰水给浇醒的。

在邹修文刚晕时邹母就想把邹修文给带走的。

就是这个时候,祁越意识到有人在阻拦着他,平时停了一排出租车的马路上他居然出门打不到车,带着小宇往前走后不远就感觉有人跟着他们。

祁越立马绕小路带着小宇回来了,可没想到他这次一走,和夏之卉真的是永别。

他们回来时,只见邹修文晕倒在一旁,一堆保镖似得人挡住门口,祁越只能先将这个身为夏之卉老公的邹修文给泼醒。

“妈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妈妈!你不要丢下小宇!你醒一醒好不好!”

邹修文醒来时,小宇就一直摇晃着夏之卉,试图将他的妈妈给摇醒。

他伸手阻止小宇,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夏之卉办置灵堂,让她走得舒坦。

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和邹母,夏之卉才没能走得舒坦。

小宇的手被邹修文抓住,下口死死的咬住了邹修文的手,“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

“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爸爸!”

就连小宇也这么说,邹修文再次被刺激到,捂住心口无法呼吸。

他没有时间去和小孩子计较,吩咐着保镖赶紧去找人置办灵堂。

邹修文看出了他们的吞吞吐吐和邹母对他的心虚,肯定是他们对夏之卉做了什么,夏之卉才会走得如此的急。

他不动声色的按下心中想为夏之卉立马报仇的急躁的情绪,得先让夏之卉入土为安才行。

邹修文没有用上当初夏之卉自己申请的墓地,而是花了大价钱,让人给夏之卉在她祖母旁边留出了一个位置,这还是邹修文在祁越嘴里知道的,他觉得他真的太失败了。

保护不了妹妹也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邹母一直没有告诉他真相,也没有给邹修文道过一句歉。

母子俩这几天像是相安无事,邹修文越是这样,邹母越不敢离开,但就连灵堂,她都没敢进去。

夏之卉下葬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邹修文将婚纱整整齐齐的穿在夏之卉身上,还被人诟病了几句,说都死了不穿寿衣,搞得怪异。

可邹修文就想让夏之卉美美的走,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事情办完后,邹修文打算回去了再和邹母好好算清楚这笔账。

他看向远处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小宇,邹修文心想,他要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才是。

虽然夏之卉没有嘱咐他,但他知道,把儿子交代给一个陌生人手上,应该是不如他的。

邹修文上前朝着小宇伸出手。

但小宇却是任由着祁越牵着他,这几天,他已经接受了以后的这条路,只有他一个人走了,但好在夏之卉给他留了一个祁越。

祁越比他的亲生爸爸还尽责,他很依赖祁越,在夏之卉的丧事中,小宇寸步不离祁越。

小宇对邹修文的手视而不见。

“小宇,妈妈已经走了,以后就让爸爸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邹修文蹲下身来,真诚的看着小宇的眼睛恳求着他。

祁越没有阻拦,这毕竟是小宇的亲生父亲,他的第一监护人,如果小宇愿意跟着邹修文,无论祁越怎么阻止也没有办法,这是夏之卉也知道的。

但夏之卉有自信小宇绝对不会跟着小宇,非常的放心交给了祁越。

“妈妈叫我不要相信你。”

“妈妈叫我以后只能相信祁越叔叔。”

小宇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往邹修文心里扎。

“可是我是爸爸啊!小宇。”邹修文就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对不起,妈妈只让我跟着祁越叔叔。”小宇礼貌又疏远的朝着邹修文点头,就连一句爸爸也不肯叫,随后又退后几步离邹修文越来越远。

邹修文也不想想,自己曾经打夏之卉时,小宇就在一旁看着,如何能让小宇相信他,他给小宇留下的心理阴影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消灭。

“祁越叔叔,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小宇不再看邹修文一眼,朝着祁越道。

“好,以后祁越叔叔保护你!”祁越开心的点头,小宇跟着他,也好在邹修文对夏之卉愧疚之极,没有强抢走小宇,他没有违背夏之卉的托付。

望着两人离开的的背影,邹修文满目疮痍,他留不住爱人,就连他们的孩子也留不住。

第二十一章

“妈,你去自首吧。”邹修文背对着邹母冷漠的开口。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对了,办完了就赶紧回去,公司那边等你多久了都。”

邹母想把话题岔开,可邹修文偏偏不让她如愿。

“难道不是您把之卉气死的吗?”邹修文气的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瞪着邹母。

“你敢做不敢承认!你是不是也想把我逼死你才舒服!”邹修文怒吼着,他也不想相信是他妈妈干的,可事实就是如此,每当入梦,他都不敢去想当时的夏之卉一个人被他妈妈逼着骂着该有多绝望。

邹修文闭上眼睛,“我报警还是你自己去自首,你选一个吧。”

邹母虽然觉得心虚,但还是狠狠甩了邹修文一巴掌,“你别做梦了!还想让老娘去坐牢,她本来就是癌症得病死的,什么叫被我气死的!”

“那也怪你!我本来可以见到她最后一面的!”

邹修文捂着脸,他也知道,夏之卉本身就有疾病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将邹母送进去坐牢。

“您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邹修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也当没你这个妈。”

“公司我会接手,您就在老家安享晚年吧。”

邹修文一句话定了邹母的生死,让邹母这种商业女强人失去自己的事业,比杀了她都难受。

邹修文一句话就将邹母丢回了当初白手起家的老家,让邹母离开住了大半辈子的别墅,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等于就是让邹母自生自灭了。

邹修文吩咐好人让他们把邹母送走,没有留恋的转身就离开了。

“都是林沛珊怂恿我的!都是她告诉我的!”邹母意识到邹修文真的要和她断绝关系,在背后喊的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不去怪她,反而来怪我这个亲生母亲!”

“当初不是您叫我放过林沛珊的吗?”邹修文的一句话将邹母堵得无话可说,邹母的声音渐渐弱下,邹修文也到了去找林沛珊的路上。

林沛珊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儿子,只好安心在家陪着爸妈,等着老实人接盘。

可就在她结婚的那天,邹修文出现了。

邹修文将林沛珊在国外和男人的各种交往画面打印成了彩色的宣传单,给男方的每个亲戚都发了人手一份。

甚至将婚礼大屏幕都换成了林沛珊的视频。

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直直逼得林沛珊和她父母在那个地方待不下去。

“邹修文,你都害了我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婚礼上,林沛珊破罐子破摔,望着人群中的罪魁祸首。

“当时我放过你了,你难道放过之卉了吗?”邹修文冷冷的留下这句话,彻底毁完林沛珊的声誉后才放心离开。

“可是她都死了!你有必要吗!”

听到这句话的邹修文捏紧了拳头,他已经走到了门外,看到了祁越正牵着小宇去读书,他又将拳头松开了。

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往后的十几年,只要林沛珊有一点风头,就会被邹修文及时掐灭,林沛珊一家被邹修文逼的无路可去,只能在邹修文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每每林沛珊将自己折磨的一身伤去夏之卉墓地磕一天的头,邹修文才会心情很好的放过她几天。

日复一日,直到林沛珊的额头都磕头磕起了茧,邹修文还是没有彻底放过她。

第二十二章

邹修文在这个城市住了很久很久,他默默的看着邹宇长大,从来都不敢靠近。

但他打给邹宇的每一个电话,邹宇都没有接过,他只能远远的观察邹宇。

小宇成年这天,邹修文带着成人礼物,以为终于有机会能和小宇说上话,却在离邹宇不远处就止住了脚步。

邹修文看着邹宇冷漠的眼神,终究还是不敢上前,只是小心翼翼的伸手将礼物递给了祁越。

祁越很负责的将他送的礼物扔得飞远,邹修文气得对他横眉冷眼的又拿他没有办法。

见邹宇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邹修文想了想还是上前了,平时在商业场上叱咤风云的老总,在儿子面前确实略显紧张,扭捏半天后才对着邹宇道,“小宇,爸爸祝你成年快乐啊。”

“希望你以后……”邹宇没等邹修文说完,转身就走,他听完了邹修文一句成年快乐,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一丝丝的情谊了。

见邹宇成功的考入了顶尖大学,他将自己公司的股份处理好,约了祁越出来。

“你准备好了吗?”祁越问道,他知道邹修文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如果不是这么多年邹修文对他们的帮助,仅靠他一人,是无法将邹宇培养的如此优秀的。

“嗯,我该去见她了,等了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该害怕了。”

“把孩子交给你,我们都很放心,她没有选错。”

邹修文捧着祁越说话,毕竟以后还是要靠着他多帮帮邹宇了。

他将手上的文件递给祁越,这是他攒了一辈子的财产,只要他一死,就会全部自动转到邹宇名下,够邹宇一辈子生活无忧了。

“祁越,谢谢你。”祁越听到这句话,眼前又浮现起了总是对他说对不起和谢谢你的女人,记忆竟然越来越模糊了,看来是他都老了。

这份工作一做,对她的承诺竟然就是一辈子,祁越轻笑着和邹修文共饮了一杯。

祁越看着邹修文离去,他心里清楚是这辈子最后见到他,他也知道邹修文要干什么去,他没有阻止,毕竟他一直都是两人之间的局外人罢了。

邹修文找到了林沛珊,这次他没有再折磨林沛珊了。

“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邹修文眼里映出林沛珊如重释负的表情。

林沛珊都还来不及高兴,就被邹修文用刀狠狠的捅进了肚子。

“当初那刀,我还你了!”

邹修文边说捅得更深了,直到林沛珊再没有了呼吸。

邹修文赶在被抓起来之前,跑到了夏之卉的墓旁,那里有一个他早就为自己挖好的坑。

他将自己的棺材紧紧的挨着夏之卉的棺材放下,穿着当初夏之卉为他设计好的新郎服躺了进去,闭上眼睛安详的去了。

手旁只剩大量的致幻计,邹修文是在和夏之卉的幻想里死去的。

棺材还是祁越替他盖上的,邹修文曾拜托过他,想让他死后,能让小宇来看看他就好。

可这次,祁越不能办到了。

在邹宇收到自己名下突然有了大量的遗产继承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去问祁越,他知道祁叔叔陪着他这么多年辛苦了,明明祁越陪他到12岁就可以离开将他交给福利处和邹修文的,可是祁越没有,就只因为对夏之卉承诺会照顾他一辈子。

但他没有听祁越的去看邹修文,一次也没有。

他的妈妈夏之卉都没有原谅邹修文,他就更没有资格替妈妈原谅他。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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