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中央,一座雄城横亘于山河交界之处,城墙高耸如天堑,百丈之高,壁上浮刻古阵铭文,时隐时现,似自古以来便镇守此方天地。四方大门贯通九域,天南地北的修士、商队、宗门弟子汇聚于此,空中灵舟往来如织,道纹交错于虚空之上,符阵流转之间自成防御,偶有灵光涌动,击散妄动之物。
此地,正是南域赫赫有名的大城——云岚城。
传承六千载以上,云岚城非仅以规模称雄,更以其深厚的底蕴、浓郁的灵脉、严明的规制而闻名九域。三大商盟在此设阁,宗门百家借地扎根,无数修士慕名而来,将此处视作通往“圣地”的跳板。
灵气汇聚、功法流通、天材地宝交易频繁,云岚不止是城,更是通天之门。
李翊、李墨寒与姜明轩,自离开古木镇后,行过重山叠岭、踏遍六郡八地,终于在暮春时节,衣上尚带雨露之痕,踏入了这座象征南域核心的雄城。
初入云岚,恍若换天而生。
街道宽阔如练,铺以灵石,街旁高楼飞檐,符文隐隐生辉。往来修士身披灵纹道袍,脚步轻盈却杀机暗藏,气息皆在道宫之上。茶楼林立,道音不绝于耳,讲法者或为宗门老者,或为散修高人,引得人流涌动。坊市之中,琳琅满目,高阶丹药、符兵、灵材皆可明码而购,且常有灵禽异兽驮人穿梭其间,化光飞掠。
姜明轩在一处街角停下,望着一块告示牌上“化龙骨髓丹”的竞价信息,眼睛几乎瞪圆,喉头发紧:“我这一身家底,加起来连这丹的包装盒都买不起。”
李墨寒轻轻摇头,神色复杂:“此地才是真正的南域核心,远非常年闭塞的边荒镇地所能相比。”
李翊却始终神情平和,目光淡然如水。繁华如梦,尘嚣如潮,于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唯有心中道途,是他步步为营、寸寸求索之所在。
……
当天夜里,便有消息传来:云岚城主府将于当晚举办一场“年轻一代交流切磋”,由城主慕容泽亲自坐镇,广邀南域诸方俊杰,共聚一堂,论道比试。
三人正欲寻机磨砺,自然欣然应邀。
夜幕降临,城主府内华灯初上,灵雾环绕,香烟袅袅,整座府邸在阵法灵光加持下显得幽远神秘,宛若仙宫。重楼玉宇之间,一座由整块青石打磨而成的比武石台耸立中央,灵纹缠绕,隐隐散发着战意。
周围早已聚集数十位天骄子弟,或独自盘坐、或倨傲而立,身上道韵流转,显露不凡来历。他们或为世家公子,或为宗门真传,皆为南域年轻一代中翘楚之选。
其中一人尤其引人注目——白衣如雪,身姿清冷如梅,立于台边宛若雪中孤鹤,气质高远,不容近亵。
她,便是慕容清雪,云岚城主之女,道宫秘境·肺之神藏圆满。传言她早已得《灵云诀》正统传承,虽肉身修为偏弱,但神识之强已然踏入绝巅,在同代中几无敌手。
她挥手之间,一道化龙的云光凌空而起,瞬间击退一名道宫中期的男修,引得全场哗然。其神识之力,灵动如风雷,剑意如雪霜,令人惊艳。
李翊立于人群之中,目光落于台上,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眸中泛起一丝微光:“她的神魂极稳,不止于境界,而是心志久炼。”
“你动心了?”姜明轩凑近,一脸促狭地低声调笑。
李翊未有回应,只淡淡道:“她修的,是道心神诀,与你所走之道倒是有些相似。”
“呃……”姜明轩一噎,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而就在这时,慕容清雪似有所感,目光微动,望向人群中的李翊,眼中带着审视与探测的意味,开口道:
“听闻今日有几位外来修士,在未出全力的情况下,便已轻胜诸多气盛之人。”
“敢请其中一人,上台一试?”
话音一落,场内瞬时静寂。慕容清雪极少主动出手,更遑论邀战。而今她却亲自点名,显然早已察觉李翊的异常之处。
李墨寒低声道:“她看出你不凡了。”
李翊却未多言,只拂袖而出,步伐平缓却稳若行云,轻踏虚空,似鹤翔长空,悄然落上比武石台。
全场目光尽数投来。
他拱手为礼,语气平和:“李云,请教。”
“慕容清雪。”她轻颔首,眉眼平静如水,语气无波。
下一刻,云光骤现!
一道龙首云浪自她掌心飞卷而出,灵光缠绕,气息沉凝,破空而来!
李翊不退不避,肉身微震,道宫之力流转肝藏之间,一拳轰出!
砰——!
龙云崩碎,气浪震荡,席卷全场!
慕容清雪目光微变,素手一翻,神识化剑,直斩李翊眉心!
李翊眉心微动,识海轰鸣,心藏神光悄然震荡,太初神魂陡然浮现,精神之力瞬间凝结为一方识海屏障,稳如磐石!
神识一震——她身形连退两步,身周气息微乱。
“你的神魂与肉身……竟皆已接近极限之稳?”
李翊神色平淡,语气谦逊:“不敢托大。”
慕容清雪凝视他许久,最终收手,缓声道:“你我,平手。”
众人皆惊。谁都知这“平手”只是她体面下的掩饰,李翊之强,已然胜出分毫!
高台之上,城主慕容泽望向场中,微微颔首,道音沉稳:“李公子神藏厚实,神识清明,天赋不凡。”
“若不嫌弃,愿在府中再留数日。”
李翊拱手回礼,婉拒道:“多谢美意,只是尚有要事在身,恐不便久留。”
比武散场后,众人各自离去。夜色沉沉,华灯如昼。就在此时,一道清影悄然出现在李翊身后。
慕容清雪再度现身,神情不再冷然,而是平静中多了一丝思索。
“三月之后,青鸾圣地将召开南域英杰会,凡入道宫者皆可列席。”她轻声说道。
“我欲组队前往。若你不弃,可共赴此行。”
李翊眼眸微亮,点头道:“多谢告知。”
她默然思考,语气低缓:“……我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言罢转身而去,衣袂翩然,清风过影。
……
夜色如墨,繁星微光。
李翊静立于城中高台之上,遥望南天星海,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青鸾圣地。”他低语。
“姜若璃,我该与你——再见一面了。”
而在遥远的高空云层之上,叶千绝负手而立,眸光穿透云岚山口,望着那一道愈发清晰的身影
“终于踏上正路了啊。”
“圣体,当应天地,不困格局。”